刚毕业半年的北京某公司员工戴海飞利用公司设计创意,用竹子造出一座“蛋形”小屋作为蜗居。该小屋利用竹条、钉子等制成。材料总成本6427元。蜗居装有轮子可以挪动,一度曾遭物业驱赶,如今放在单位楼下。(12月2日《山东商报》)
我宁愿从象征意义上打量这位青年创造的杰作。这个刚刚大学毕业步入社会的小伙子,实际上是一个群体的典型代表。他们有活力,有热情,有干劲,像“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他们在这个城市日夜奔忙,却很难找到自己的栖身之地。他们难以获得成就感,甚至难以获得认同感。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完全有理由把“蛋形蜗居”视为当代青年表达感受、感情与感悟的行为艺术。
“蛋形蜗居”象征着艰辛的命运。他们怀着创业的梦想来到城市,没有原始积累,不得不白手起家。他们白天在工作岗位上挥汗如雨,夜晚拖着疲惫的身躯穿过万家灯火的城市,很想美美的睡上一觉,却发现自己一直是城市的过客,而不是归人。但蛋形蜗居又象征着不屈的精神。没有一只高翔的小鸟不是从蛋中孵化而出。这个群体梦想用双手改变着命运,希冀“提着今日种种千辛万苦,为明天换一些美满和幸福”。他们的字典里永远写着奋斗,奋斗,奋斗。
在他们的父辈的故事中,确实有很多依靠奋斗改变命运的传奇。他们希望依靠自己的努力,成为父母眼中的英雄。但是,他们很快发现那种依靠拼命工作改变命运的愿望其实只是幻影。报道中的小戴就表示,父母年纪大了,却仍然在奔波,希望给他存钱娶媳妇,“他们不知道以他们的工资水平,在北京买套房需要工作两三百年”。房子,事业,家,每一个名词都是一种沉重的负担,直到把青春压得喘不过气来。
不能不说畸高的房价不仅严重影响了国民经济的健康,也无情地浇灭了一代青年的梦想。试想,如果一套房子就足以让一个青年为之奋斗终生,那么,青春时期的豪情壮志将最终异化为一套房子。房子成为青年一代的最高理想,民族的精神怎能不矮化,祖国的未来又怎能不让人忧虑?
从“蛋形蜗居”我想到了流行一时的《春天里》。这首深深感动着70后、80后的歌曲,歌词中“没有信用卡没有她”、“没有24小时热水的家”,“有一天我老无所依”,表达的是一代青年的焦虑,折射的是一个时代的病灶。因为没有一个公平的起点,这些来自底层的青年不得不怀着深深的挫折感、相对剥夺感和自卑感投入人生的奋斗历程。如果没有社会的关爱,如果不通过制度革新为青年人的个人奋斗提供一条光明的通道,那么,如此揪心的歌词很可能成为他们青春的旁证——“在这阳光明媚的春天里,我的眼泪忍不住的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