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新京报》报道,3月31日下午,因儿子患再生障碍性贫血无钱救治,河北省河间市村民孙文辉前往中国红十字基金会“小天使基金”办公室申请资助。因被告知不在受助范围,孙持刀劫持办公室一女工作人员,僵持1个多小时后,被警方控制。
相信很多人是含着眼泪看完这篇报道的。36岁的孙文辉,像大多数农民一样,过得不富裕,但还算平安和幸福。但这一切,随着儿子患再生障碍性贫血,而被彻底打碎。近一年来,全家举债近30万元,虽然新农合为他报销了一部分,当地相关部门也为他想办法筹集资金甚至组织村民捐款,却远远不能解决他儿子的医疗需求。在想尽一切可能的办法都没用的时候,他铤而走险,干下了劫持的蠢事。
他当时的心理动机是怎样的?是因为实在想不出办法而昏了头,以为拿出刀来恐吓一下,就可以让红基会的工作人员让步,把他的儿子列入救助名单?还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发泄一下自己的不满与不平?
还是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在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采用了“用自己换儿子”的方式,因为此前他在网络和媒体上都有过求助的经历,但都因没有“新闻性”而没能引起重视———那么,一个绝望的父亲为了儿子挟持基金会工作人员,算不算新闻呢?如果媒体一报道,大家也许就知道娃娃生病的消息,总会有好心人或受到触动的相关部门,出手救救他的儿子吧……
以上几种可能,纯属本人凭多年新闻工作经验的推测。但以上几种类型,确实是类似新闻发生的心理背景。一个人如果患病,对于全国人口来说,它只是十几亿分之一,但对于他的亲人和家庭来说,便是百分之百的悲剧。
尽管我们可以理解这位父亲的举动,但这样的行为肯定违法,也未必能解决问题。或者,即使他儿子最终能幸运地得到救助,却无法从机制上、根本上杜绝这一类因病致绝望、进而做出不理智举动的现象。
在我们的医疗改革过程中,重大疾病救治还缺乏操作性较强的解决方法。今年3月,卫生部部长称,今年儿童先天性心脏病和急性白血病将全面推开免费治疗。这当然是一场非常准确的及时雨,但更是一个任重道远的开始,还有待于更进一步地拓宽受惠人群和受救助的病情的种类。
如果,儿童大病救治制度仍然缺位,恐怕就还会有类似的父亲面临类似的困境,类似的事件就仍然存在发生的可能。再退一步说,现在即便有些制度仍然缺乏,地方政府部门未尝不可作为特例,提高报销标准,并给予低保等救助措施。现在,有些救济已经来临,可是“人”却已经“进去”了。
就个案来说,救助患再生障碍性贫血的患者,也确实不是红十字基金会目前能承担的责任,对于再生障碍性贫血等类似的常见大病,全国统一的相关制度保障必须尽快跟进。据了解,在2007年,北京东城区红十字会曾从单一的白血病调研扩展到对血友病、再生障碍性贫血、肾衰、肿瘤等五种大病的调研,并建立了相应的救助模式。然而,在其他地方,情况却不容乐观。现在,大病的救助范围和标准亟待提升,谁也不愿看到遇困者用犯罪诉说“困境”的悲剧了。(曾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