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震后行：重访大船渡：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

   资料图： 3月16日上午，日本岩手县大船渡市遭“3.11日本大地震”引发的大海啸袭击后的景象。中新社发侯宇 摄  

　　“这个就是中国救援队留下的标识，表示这个建筑物里已经没有生命迹象。”75岁的当地老人新沼博指着一栋两层小楼淡黄色外墙壁上的鲜红记号说道。

　　4月22日，中新社记者重访了在日本“3•11”强震海啸重灾区之一的岩手县大船渡市。与一个多月前相比，这里的柏油路已被清理干净、部分损坏严重的房屋也被拆去，但中国救援队留下的痕迹却在多处依然清晰可见。

　　“非常感谢中国救援队能在海啸后不久就赶来帮助我们。”新沼老人边说边双手相合，做了一个感谢的动作。他告诉记者，地震发生时自己正准备出门。强烈的摇晃让他马上意识到海啸百分之百地要来了，“只是不知道海啸到底会有多大”。由于昭和年间曾经发生过两次大海啸，当地人知道震后应该拔腿往高处跑。五分钟后，骤增的海水果然裹着泥沙由大船渡港汹涌而至，绵延数公里的滨海厂房、屋舍顷刻间毁坏殆尽。“眼睁睁看着家乡被毁于一旦，变成灾民的我们却束手无策。这时包括中国救援队在内的很多人从四处赶来帮忙，给我们增添了不少的勇气。”

　　在新沼老人身后不远的地方，一艘被海浪卷起又抛下的渔船搁浅在一栋两层小楼的屋顶上。就像是被大海遗弃的孩子，这艘名为“北斗星”的船只倾斜着身体无助而又绝望地望着铅灰的天空。在它的周遭是依然堆积如山的房屋残片和无数被挤压成各种形状的汽车……

　　记者在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废墟中试图寻找一个月前曾去过的中国研修生的宿舍，但汽车在如迷宫般的断垣残壁中行驶了许久，记忆中的灰色小楼却杳无踪迹。“那些女孩子好象都已经回国了。”当地居民佐藤清三郎说。

　　面朝太平洋的大船渡市拥有岩手县内最大、最重要港口，水产业是其最重要的产业。不少中国研修生曾在这里从事水产加工的相关工作。地震海啸发生后，当地的生产都停顿了下来。中国研修生们也随之散去。“什么时候这里才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呢？”面对记者的问题，佐藤清三郎一脸茫然。在他的左侧脸颊上，地震中被倒下的墙壁砸伤的伤口依然结着一层厚厚的硬痂。

　　尽管已是82岁高龄，佐藤清三郎仍然坚持每天来看看自己被海啸毁坏的两栋房舍，试图找出一些还能用的物品，洗净后带回自己在高处的另一所房舍——他和妻子、女儿现在生活的地方。“海啸很厉害，但我的房子都没有倒，还是很结实的吧？！”虽然两栋房子都不可能再居住了，但作为房屋修建者的佐藤先生还是非常骄傲。年轻的时候，他从事的工作正是房屋修建。“如果重新盖房子，会把自己的新家建成什么样子？”记者的问题再次难道了这位老先生。“还来不及想。要等政府帮我把这里清理干净，还要拿到保险公司的赔偿才可能考虑这些。”他摆手说道。

　　虽然一辆辆工程车已经开始穿梭于废墟之间，巨大的机械手正不停息地将木板、沙石、铁钉聚拢成堆，机器的轰鸣声猛烈地撞击着人们的耳膜；在半山上小学校体育馆当地居民的避难所旁，数座板房已经搭建起来，工人们正在安装水箱等设施……大船渡的灾后重建步伐已然迈出，但是对于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来说，未来依然是无法看清的一团迷雾。

　　“无论怎样，我们大家都逃出了海啸。在这么大的灾难之后还能保住性命，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新沼博先生用手指着远方说，“就在距离这里二、三十公里的其他地方有三千人丧生。”他告诉记者，虽然当地人过去从事的老本行渔业和水产业在短时间内很难恢复，但是在复兴重建的过程中“每个人都会找到自己能做的工作”，“对我们来说，带着希望勇敢地活下去就是最重要的事情。”(朱沿华执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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