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岁的殷红彬,母亲今年72岁,上一辈是务农的,原本干汽车修理,做司机至今已19年了。他在如东县下属的派出所开过警车,在飞鹤公司开长途车已经8年了。
“以后遇到这种事还是肯定做,这其实是非常普通的一件小事。如果摔倒在那里的是你的亲戚、你的妈妈,旁边的人都走过去,熟视无睹,没有人去扶她,你会怎么想?换位思考一下,你肯定会上去帮忙。”
他的妻子和独子都在如东县老家,平均半个月回家一次看家人。儿子在老家上初三,当天晚上看到电视播了,还打电话来,很高兴爸爸上了电视。因为事情已经说得很清楚,所以家人不担心,“他们都很信任我做事情”。
郁维贞32岁,南通人,原本在南通做营业员,来飞鹤公司做售票员有1年时间,4岁的孩子在上幼儿园。当天原本是中午交班,应该回家,当时家里人就打电话问是怎么回事了,她回答后,“家里人都很相信我”。
8月28日下午,郝波给殷红彬他们送来了锦旗,上面写的不是很多人预想的“助人为乐”等,而是简单的4个字“感谢好人”。
网民们唏嘘感叹:“做好事这么大风险,我以后还是不做的好。”“以后车上没装摄像头,别瞎助人为乐!”
当听到这样的感叹时,一直比较安静的郁维贞,出人意料地先开口了。 “我不同意这个观点。”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好人有好报,我还是相信的。而且真相总会大白的。”
从事情发生以来,殷红彬已经很多次回答这个问题:“以后要注意,救人也要先保护好自己。”
但他也会自问:“很多需要你出手帮忙的时候,都不是预先约好的,而是突然发生了。我看到有人说找3个人互相作证,才上前扶老人,那万一旁边没有人呢?等有3个人时,要救老人都太晚了,怎么办?你说手机拍下来,别人说你这是撞完人以后才开始拍的,又怎么办?”
“当时根本没有想什么豪言壮语啊,英雄气概啊,就是很本能很简单地去做了。”
这样回答的司机和驾驶员,都是高中毕业,本地人。
“我讨厌不诚信的人,我觉得生命诚可贵,诚信价更高。你做人不诚实,活着也没有多大意思。我经常对孩子说,不管成绩如何,最重要的是做人要诚信。”殷红彬说。
这几天来,公交公司不断接到各路媒体的采访电话,邀请殷红彬到各个电视台做节目,邀请来自北京、上海……工作人员感叹:“这几天接的电话比一年接的都多。这样下去,他这个月不要干别的了……”
而石老太太一家却陷入了另一极。
送锦旗时被众多镜头、话筒“围追”的郝波,这几天嗓子已经解释哑了。
“看到新闻后,很多朋友不敢问我,我打电话给朋友都会主动问:你看那个新闻了吗?别人才说:看到了,看起来很严重,你如果不提,我都不敢给你打电话问!”
石老太太已能起来走动,但时不时就要支着桌子坐下,每天输液,脱臼的右臂正在恢复。没有电脑的她也从家人那里听说了网上的一些言论:“听说他们骂我死老太太……我那时候都说我没事……绝对不会要没撞的人一分钱啊。”她说着,黝黑的面孔上眉头拧着,嘴唇颤抖。
88岁的老伴颤巍巍地捧出了一叠小红册子:“你看,我是毛主席时代的老党员了,党员证、退休证都在,我们不会做骗钱这样的事情……”
白发苍苍的老人指指膝盖:“我以前也被摩托车碰倒过,我也是说我没事,不麻烦人家……”
戴金项链的郝波则反复表示:“一开始是我们误会了,老人也讲不清楚。虽然我妈妈有医疗保险,我都嫌麻烦,不打算去申请。全身检查等合计医药费3000多元,我们肯定负担得起,只是想找到肇事者。”
目前,现场掉落的摩托车头盔成为郝波最大的怀疑。当时郁维贞捡起放在了三轮车上,“我还以为是她的,心想去田里打药水是不是要带头盔”。而石老太太和家人辨认,并不是他们的。郝波认为,“可能是肇事者掉的”,“交管部门能否查看路段的监控,在公交车之前,是否有没带头盔的摩托车驾驶者经过?”
郝波的轿车赶到现场后,车上放不了三轮车,只能优先将老人送往医院。等他们回来时,头盔已经不知所踪,但为殷红彬、郁维贞作证的监控录像,已忠实记录了头盔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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