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待遇低下,一些村干部缺乏工作热情;由于权小责大,乡镇干部倍感压力
几千元一年的工资,要管鸡毛蒜皮的事;没有管事的权力,却要担出事的责任。有的人争着挤进干部队伍,哪怕是个“村官”;有的“在位”乡村干部则对自己的工作大倒苦水。
据《瞭望》新闻周刊记者在赣湘鲁晋皖多地调研,由于待遇低下,一些村干部缺乏工作热情,村班子年龄老化后继乏人;由于权小责大,乡镇干部倍感压力。
多位受访的基层干部希望外界多给予他们一些理解和宽容,并呼吁上级政府重视前述问题,进一步加大对基层的扶持力度。
“当一年村干部还不如外出打一个月工”
“我在村里干了21年,待遇实在太低了。”江西省兴国县长冈乡塘石村村支部书记谢爱民说,他现在每个月工资是660元,副职不到500元,当地村干部的工资很少调整,农村税费改革之后只调整了一次。
有的地方村干部月平均工资则不到300元。山西省潞城市合室乡党委书记靳忠玲告诉本刊记者,合室乡有14个村是500人以下的小村,如果村支书兼任村主任,工资是每年3500元;如果只任一职,每年工资是2500元,其余副职是每年1000元。
江西丰城市小港镇路口村支书李祥初说:“现在做泥工、瓦工一天就有100多元,我们当一年村干部还不如外出打一个月工。”
从本刊记者走访调研的地区看,由于待遇低,一些村干部工作积极性不高,有些村级班子年龄老化,后继乏人。谢爱民介绍,在当地一些条件比较艰苦的山区村,村干部已经没人愿意干了。安徽省固镇县连城镇澥河村支书陈来才说,当地目前大部分村干部在50岁以上,电脑都不会用,越来越不适应新时期的工作。
江西省南丰县委组织部部长廖晓昌说,村干部待遇偏低、工作缺乏积极性,在中西部地区的农村是一个普遍现象;处于最基层的村干部担负上传下达的重要职能,建议中央和地方政府加大投入,改善村干部的待遇,激发其工作热情。
“如履薄冰,倍感压力,睡觉都不踏实”
“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湖南省宁乡县道林镇党委书记陈科军说,征地、计生、维稳等任务十分繁重,乡镇直接面对群众,工作很具体,难度也很大,“真是如履薄冰,倍感压力,睡觉都不踏实。”
除了那些“一票否决”的普遍压力,山西省长子县南陈乡党委书记王鹏飞还介绍,在他们这样的山区,这两年因为干旱,为了防火,从头一年的10月到第二年的5月,乡干部都要在山上死看硬守。
江西省兴国县长冈乡乡长杨苧说,现在乡镇最主要的苦恼是责、权、利不统一。以安全生产工作为例,百姓关心,社会关注,但是执法权在安监部门,碰到不落实安全措施的矿山企业,乡里只能宣传、教育、引导,而一旦出了事故,也要被追究责任,“我们乡镇“扛枪”,但“子弹”在县直单位的口袋里,要打枪,得找他们要。”
一些村干部也说,他们“上管天、下管地,中间管空气”,不管多大点事都得管,东家禾苗被牛吃了,西家婆媳吵架了,这类鸡毛蒜皮的事都得管。
还有村干部向本刊记者反映,有些职能部门有时把事办砸了,结果村民把气撒到村干部身上,让他们倍感委屈。“上面不负责,群众不理解,我们夹在中间成了出气筒,两头受气。”
受访基层干部呼吁,当前乡镇和村干部权责不一、压力凸显的情况客观存在,上级主管部门应该对基层干部多一分理解,多一分支持,遇到问题不要求全责备。
“没钱就办不了事,办不了事干部就没有威信”
谈到自己作为村干部的能量,安徽省固镇县城关镇张桥村支书张翔向本刊记者大倒苦水,村里集体经济薄弱,村组织运转的唯一来源就是财政转移支付的办公经费,每年只有1.6万元,“不是我们不想为老百姓办事,实在是力不从心啊。”
山西省长子县南陈乡万村支部书记苗跃进也说,现在村里负债17万多元,修桥、铺路等公益事业要花的钱,都靠外出“化缘”,向上级争取或者向乡邻募捐。
安徽省去年“三资”清理结果显示,截至2009年,全省村级组织负债达114.34亿元。
“工作忙点、累点还不要紧”,江西省丰城市小港镇棠山村支书吴万根说,“最大的苦衷就是村里集体经济薄弱,办事缺钱。在农村就是这样,没钱就办不了事,办不了事干部就没有威信。”
在一些地区,乡长的日子也不见得好过。江西省兴国县长冈乡乡长杨苧说,原来收农业税时,乡里四处借钱交税,欠下300多万元的债务,乡里现在是零收费,“债都还不了,更别说办事了。” 李兴文谭剑 王骏勇 王志 晏国政 王圣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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