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讲义
在新加坡,云凰分别在海南会馆、武吉知马琼崖联谊会和东陵琼崖同乡会三个社团开设海南话学习班,每个社团每周各开一次课。
由于没有现成的海南话教材,上课所有的教材都是云凰亲自编写。4月7日,云凰为记者展示了自己当时所用的两本手写的海南话教程讲义。在讲义集绪论里,云凰写道:学习语言在于积累、感悟、熏陶与语感。因此,在云凰的教学中,他也努力为学生培养起一个学习海南话的氛围。
云凰将语言融于各种不同的场景中进行教授,将课程设置为生活习俗、传统节日、婚姻、称谓、陈规陋俗这五个主要方面,并通过场景的对话,传唱丰富多彩的民谣和琼剧等方式来传授海南话,让学生们跟着老师读、唱、对话,采用互动性的教学方式。
在教材中,记者看到了不少云凰自编的新海南民谣。翻到一页时,云凰还兴致勃勃地为记者唱起了一首自编的名为《因何来学海南话》的海南民谣:因何来学海南话,因侬也是海南妹。兄你不懂不想学,人欲笑你海南哥。
海南民谣引入课堂令华侨学员学习兴趣大增。对于在课堂上传唱民谣的愉快画面,云凰记忆犹新。在云凰的教学随笔中,记录了在2007年1月3日的课堂上,学生们唱起自己从长辈口口相传的海南民谣的情景。当时学生们兴趣极大,相继唱着各种海南民谣。这其中的很多民谣,就连土生土长的文昌人云凰都从未听过。
云凰用笔认真地记录下了这些美妙的海南民谣。如苏文平先生唱起了:鸡仔出生无母带,(柑基)讨吃(柑基)大,寒(味)寒来热(味)热,(柑基)生毛来遮寒。迈呀迈长长来,不话知无乜待。肉(味)在市鱼在海,鸡仔吱吱在笼里,迈不怕腥捉来宰。而韩任光则哼出了:正月十五夜行村,村(味)过村园过园。不怕神来不怕鬼,只怕老婆不开门。(注:海南话“迈”为文昌话音,意为姑娘。“”意为我。“味”此处用做语气助词。“柑基”海南话音,意思是自己。)
云凰觉得,来自家乡的民谣,让这些已经身居海外数十年的华侨们找到了家乡的气息,让彼此的心走得更近。
云凰说,来学海南话的学生,很多都是已步入中老年的第二代华侨,年纪最大的六十多岁,最小的也已年近四十。他们对待学习的认真态度让云凰很感动,“他们对海南话十分有兴趣,都带着笔记本认真地记录,有些人还将我的讲课内容录下来,带回去给家里人一起听。”
而这些学生中,还有很多海南华侨的伴侣。他们是海南人的妻子或丈夫,为了更好地融入伴侣的族群或家庭,更好地与对方家庭成员沟通而来到云凰的课堂。
丈夫是琼籍华侨的山越裕子就是其中一位。这位日本女人虽然可以说简单的普通话,但为了更好地与夫家的老一辈沟通交流,她还是觉得需要学习海南话。
“她每次都学得十分认真,一直津津有味地听、读、写,还不停地提问。”云凰说,裕子最后能够用简单的海南话进行一些基本的交流。
一份担忧
在新加坡教海南话的4个月里,云凰也深深感到了海南话在新生代华侨中传承的危机。
虽然每次上课都有几十名学员来听讲座,课堂气氛非常热烈,学员们学习海南话的兴趣也很高,可是云凰看到的都是40岁左右的华侨,鲜见年轻人来听课。
他对海南日报记者叹息道:“当时我的课堂上几乎没有第三、第四代的新生代青年华侨的身影。年轻人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了。”
他回忆,在新加坡的一次海南同乡聚会上,海南会馆为一些正上小学的孩子们颁发奖金。当主持人要求这些琼籍后代们用海南话说出自己的姓名时,他们竟然没有一个能说得上来。
有一次参观海南会馆时,见到华侨们多以粤语和英语交流,这让云凰觉得有些不习惯。他问学生:“为什么请我来教海南话?你们不就是害怕忘掉自己的家乡话嘛。”因此,他极力提倡,在海南会馆内要讲海南话。
对于海南话的传承,云凰担心的不仅仅只是海外存在断层的现象,岛内的现状也让这位老教师颇为忧虑。他说,随着外来人口的快速增多,海南话的传承将受到很大冲击。“我儿媳是内地人,孙子和母亲说的是普通话,海南话的家庭语境就没有了。”他遗憾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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