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锦:“华南文化史的标本”
岐黎黎锦图案
用染好的线织布
白沙峒黎锦
↑↓捶制染料
纺线
巧手绣黎锦(资料图)
19世纪末20世纪初外国人眼中的海南·重走史图博之路
文图/本刊特约撰稿 周伟民 唐玲玲
黎锦经历了悠久而辉煌的历史,它是黎族独特的文化传统,在黎族人民的文化生活中一直起着重要的作用。在海南岛黎族地区考察的史图博,也曾用非常专业的眼光记叙黎锦。他对黎族的织锦情有独钟!所到之处,“狂”买黎族妇女的服装;对于服装艺术的描绘,笔触特别细腻动人。他称赞:“妇女服装在海南岛土著居民中,最有艺术性和最美丽的纺织与刺绣,技术特别发达。”他从研究人类学的角度,重视黎族妇女服饰中的创造艺术,因为黎锦是黎族写在服饰上的无言的历史。连同黎区生活的方方面面,德国人类学家史图博就这样一点一滴地记下上世纪30年代黎族的人文生态。
黎族没有本民族的文字,黎锦的传承是母女之间口耳相传,在传授技术的同时也传授了优秀的人伦美德。黎锦是黎族历史从远古到现代所形成的独特风格的艺术表现;其中包含着丰富的民俗内涵和民族特有的哲理。黎锦运用海南的生态材料进行艺术创造,完全使用手工制作所织的黎锦,“粲然若写”。
黎锦源于黎族人民的生产、生活,表现形式十分丰富。这是黎族妇女以她们卓越的智慧所创造的独具黎族文化特色和民族审美魅力的服饰文化,并在历史上不断地积累和创新,逐渐形成了传统的纺、染、织、绣技艺,成就了光彩灿烂的黎族织锦。
2009年10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正式宣布黎锦技艺被列入《急需保护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这是今天国际上对黎族人民的纺、染、织、绣技艺遗产的认可。
惊叹润方言黎女服装的美丽
史图博进入海南岛的黎峒作田野调查时,他以人类学家的专业锐敏眼光,凭着本能的历史感,记录下黎族的织锦。每经一处,极其细致地观察黎族各方言黎锦的不同特色,而且大量地收购黎锦;如果他所购得的黎锦能够完整地保留到今天,将成为一笔丰富的文化财富。
这里,仅选择他所记的润方言为例。
史图博第二次进入海南岛,开始工作的首日,1932年7月21日到达布配黎居住的冲咸村(在儋州南丰一带)时,他即兴奋地记录下“幸而购得具有特征的布配黎妇女服装”。他为获得黎族妇女服装而庆幸,可见他对黎锦的人文价值早已十分向往!8月14日,他又注意到黎妇穿着的变化,写道:“妇女穿的是前面开襟的像和服那样的上衣,以及像海南岛中部的岐黎,邻近的侾黎或美孚黎那样的裙子。”每到一处,他都注意到黎族妇女们服饰的细微区别。
在史图博的记录中,特别分开男子的服装与女子的服装进行描写。关于男子的服装,在他穿行于黎峒之间的年代,虽然有些地区有不同程度的汉化,但在祭祀的特别日子里,还可看到男子服装独有的特色。他在白沙峒所看到的男子服装是:“在祭祀时,也穿着汉式衣服,但这时穿的却并非是完全汉式的,而是非常美丽的具有典型性的为黎族所独有的刺绣衣服。这种刺绣有背部刺绣(Do-bo)与装饰口袋的刺绣(Do-dai),一般不直接绣在从汉族商人那里买来的衣服上面,而是用各色丝线绣在汉族生产的蓝色的小块棉布上,然后缝到背部或口袋上作为装饰品。”
当时黎族男子在祭祀时穿的服装,还有许多花纹及图案。史图博告诉我们:“装饰法是把图案化了的动植物,纳入简单的几何形花纹的边里,在牙炳村苑集的背部刺绣,是画有两头角斗着的鹿。在海猛村苑集的上衣背部装饰,花纹亦很相似,还是两头角斗的鹿,但在两头鹿之间,还有小小的图案化了的人形(揣想可能是这样),非常细致的用上各种色彩的。但光泽并不很耀眼的这种刺绣是用平绣法绣成的,更简单的花纹是用十字绣或一字绣成的。不但在上衣口袋上用这种刺绣装饰,连挂在腰带上的主要用来装烟的小小的皮制袋(约8×11/厘米)亦缝上这种刺绣。”这是80年前白沙峒黎男子服装的特色。现在笔者到黎区去,很难看到润方言的男子这种民族服饰了,几乎所有男子都着汉服。时代的变迁,汉化已越来越严重了。
对于白沙峒黎(润方言)妇女的服装,史图博认为“其美丽达到令人惊叹的程度”!他不断用“惊叹”一词来表达他见到美丽黎锦的观感,并用浓墨重彩尽力书写。
黎锦色彩丰富多样 艺术变化多端
他惊叹黎锦美丽的同时,进而极力赞美织黎锦妇女的艺术才能。他说,男人的衣服没有什么可以引人注意的东西,而妇女的服装却是异常美丽,是最能表现黎族艺术才能的。他记录了妇女的衣着是裙子和窕衣组成。
他指出,裙子以上、中、下三幅的艺术结构成。至于上、中、下三幅布的组合艺术的特色,他作如是描述:“裙子(Rin或Lin),是以上中下三幅布打横连接起来做成的。裙阔(指腰围半径)约30-40厘米,长28-38厘米左右,根据各人的身材阔窄长短各不相同,做裙子的三幅横布的上一幅的阔度比之中、下两幅窄数厘米,裙子紧贴腰带,上至肚脐下面,裙脚只及大腿的一半左右。缝裙子的布是黎人自己用简单的织布机织的,她们织得非凡的巧妙精缀,而且是极其多种多样的,具有颜色鲜艳的花纹,裙子的三幅布都各有不同的特色。
最上面那一幅(Wu-ri)一般长10-12厘米,最长是16厘米,色彩和花纹都最简单,用深蓝、白、赤褐三色横花纹织成几何图案。
中间一幅(Tum-ri)7-8厘米阔,花样稍为多一些,颜色有黑(乃至深蓝)、白、各种红色,其它黄、绿亦用些,细的垂直线把做花地的几何形花纹分成方格,在这些几何形花纹之中,配上大小很是图案化了的人形亦有不少。
最下面一幅(Me-ri)的阔度约11-16厘米,是最多彩的一幅,这一幅有两种,一种是小花纹(Lin-gɑɑ)的是用两块布联起来做成的。另一种是一整块的大花纹的布,如同中间的那幅一样,多数是描满几何形花纹,被垂直线分成四角形,小花纹的那种布,亦每每被纵线所分开。”
史图博对裙子图案作了分析。他在十分认真细致地观察了黎锦的图案构成因素之后,还将黎锦艺术与东南亚民族的服饰艺术作出了详细的比较。
史图博认为,令人惊叹的是最下边的一幅裙子,色彩丰富多样、艺术上变化多端而且又深具多样化。
他深刻地分析了白沙峒黎族妇女宽衣的裁法适用又具艺术特点。
宽衣的刺绣花纹也和裙子上织成的花纹一样,样式很多,在花纹的创造与色彩的调合方面,想象力是丰富的,其美丽达到令人惊叹的程度,刺绣是用有光泽的丝线与未经漂白的棉纱线交替绣的,可惜已经渐渐失去了原来的色彩。
史图博对白沙峒(润方言)黎锦的考察,在惊叹之余又独具匠心,描述得十分详细,与笔者目前所能见到的相差无几。
目前,在白沙峒的偏僻山村,有些年老的黎族妇女在平常的生活中仍穿着比较旧的黎服。这种服装图案比较简单,色彩不太丰富。而在黎族的节日里,许多人作为节日的盛装穿着参加盛会。织造十分讲究,图案变化多样,色彩非常灿烂;黎锦的制造传统仍然传递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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