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联合军演的美菲陆战队官兵
中菲黄岩岛对峙事件中,作为菲律宾的盟友,美国却保持低调和谨慎,这显然让希望在南海大闹一场的菲律宾感到憋屈。连日来,菲律宾国会和媒体都在争论,如果南海发生武装冲突,美国到底会不会介入。而他们得出的结论是:美国虽然承诺给菲律宾提供必要的军事援助,但未必会向南海派兵进行实质性干预。
菲质疑美国协防诚意
4月22日,正在菲律宾访问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太平洋司令蒂森,遇到了记者抛来的一个敏感问题:“如果中国派兵攻击菲律宾致使黄岩岛对峙升级的话,美国将采取什么行动?”蒂森回答:“美国与菲律宾签署了共同防御条约,依据该协议,我们可以涉足对方的防线,这是不言自明的。”但他没有具体说明,如果菲律宾受到攻击,美方会提供怎样的援助。
签署于1951年的《美菲共同防御条约》,被菲律宾视为抵御外来威胁的保护伞。条约的主要内容包括:缔约双方将以“自助和互助”的方式保持并发展“抵抗武装进攻”的能力;缔约任何一方遭到“武装进攻”时,缔约双方进行协商,采取行动“对付共同的危险”。然而在菲律宾看来,该条约在黄岩岛事件中并没有发挥它真正的“威慑力”。
菲律宾参议院议长胡安·庞塞·恩里莱对媒体表示,美国援引“美菲联防条约”承诺保护菲律宾,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每当我们遇到安全威胁,需要美国出手相助的时候,我们得到的却是敷衍和搪塞,而不是真正的互助式的联合对抗行动。”他认为有必要对条约的内容进行修改,以便夯实“共同防御”的内涵。参议员弗朗西斯·潘希利南认为,就条约本身来说,菲律宾并没有得到太多实惠。“看看美国对亚洲其他盟友的投入就知道,我们从美国得到的军事援助不过是面包屑,我们的军事装备依然很落后。”
4月30日,菲律宾外长罗萨里奥和国防部长加斯明将前往华盛顿,出席美菲首次“2+2”外交和防务对话。菲外交部发言人劳尔·埃尔南德斯23日在记者吹风会上透露,此次“2+2”会议将涉及黄岩岛问题。当被问到美国可能作何表态时,埃尔南德斯说:“我不清楚美国希望扮演何种角色,但我可以肯定,美国始终在关注着事态的发展,因为黄岩岛问题已经冲击到了美国所说的航行自由。”另据报道,会议期间,菲方很可能向美方提出军购事宜,并要求美方就南海问题明确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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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介入但不陷入”
黄岩岛事件发生后,美国国务院呼吁对峙双方“冷静克制、避免动武”,便再无下文。海军陆战队太平洋司令蒂森的一番话,被外界认为是美国迄今在黄岩岛问题上“最强硬”的表态。但这并没有让菲律宾觉得美国有军事介入的可能。
《菲律宾星报》22日发表署名为费德里科·帕斯夸尔的评论文章称:菲律宾不应抱有幻想,认为中国如再向黄岩岛派遣船只,美国就会插手进行军事干预。文章指出,考虑到地缘政治的实际情况,美国不会也不愿去反对或招惹中国,因为中国是美国重要且庞大的海外市场。而目前美国只可能向菲律宾提供更多的武器以及贷款,将菲律宾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这种行为就像是银行为吸引客户向其提供贷款或信用卡。其次,美国还有可能利用外交手段,在中菲之间进行斡旋,说服双方同时从黄岩岛撤退,以平息对峙。
事实上,“介入但不陷入”是美国在南海问题上的一贯态度。据美国福布斯中文网报道,黄岩岛对峙的第三天,华盛顿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举办了一场名为“为南海地缘政治导航”的学术论坛。会上,多位研究国际关系的美国学者表示,就当前来说,维持南海的局势稳定,符合美国的最大利益。前美国贸易代表、美中关系国家委员会主席希尔斯说:“我们不能扮演增加摩擦的角色,而要帮助开启对话机制。”美国国际集团(AIG)前首席执行官、“中国通”格林伯格说,美国在南海地区有两个盟国,一是泰国,一是菲律宾,剩下的都是朋友。“我们对这些国家的支持,既要遵照过去的承诺,但也不能表现地太直接,要非常谨慎小心。”
美国认为摊牌时机未到
“美国对南海争端的解决方式,取决于美国的整体亚太战略,尤其是对华政策,而黄岩岛对峙还没有激化到需要美国出兵解决的地步。”暨南大学东南亚研究所研究员张明亮对《世界新闻报》说。他表示,美国重返亚太的布局刚刚开始,如果在这个时候就跟中国摊牌,那么接下去的战略设计就没法进行了。而且,美国在很多国际问题上需要中国的合作,美国更是把中国视为经济复苏的引擎,所以“斗而不破”是最符合美国利益的南海对策。
张明亮还说,历史上,美国从没有过军事介入南海问题的先例。无论是1974年中国与南越的西沙海战,还是1988年中越在南沙群岛的武装冲突,美国都持观望和中立态度。“虽然没有军事干预的先例,但美国也从未排除武装介入的可能,这种模糊政策客观上增加了美国介入南海问题的灵活性。”他同时指出,美国现阶段对南海的军事干预,主要都是水面下的动作,譬如给菲律宾和越南提供情报支援、援助军事装备、举行联合军演,等等。凭借这些手段,美国已经部分实现了搅乱地区局势的目的。真正派兵,或许是压箱底的选择。
黄岩岛对峙中美互相摸底
新加坡《海峡时报》4月23日刊登了新加坡东南亚研究所高级访问研究员迈克·理查森的一篇评论文章。文章认为,中国在黄岩岛问题上释出罕有的强硬姿态,不仅是在警告菲律宾,也是在试探美国干预南海争端的行动意愿。美国只同5个亚太国家签署了安全保障条约,除了菲律宾,另外4个分别是日本、韩国、泰国和澳大利亚。中国派出最先进的海监船和渔政船赴黄岩岛维权,目的在于测试美国编制的军事同盟网络究竟有多厉害。
文章说,通过黄岩岛对峙,人们或许有可能回答这样一些重要的问题:当中国变得日益强大,强大到可以用军事手段维护主权的时候,建立在“战略模糊性”上的美国遏制政策是否还能奏效?在哪些情况下,美国会出兵保护菲律宾及其声称拥有主权的岛屿和海域?
暨南大学东南亚研究所研究员张明亮认为,说中国借主权问题试探美国,并不准确,因为中国在主权问题上从来没有退让过,“自己的领土肯定要争回来”。他倒觉得,美国不就黄岩岛问题过分表态,是想冷静观察中国对南海争端的解决方式,是寻求和平解决,还是诉诸武力,了解清楚后,美国才好设计自己的战略对策。(杨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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