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人对未来喜忧参半。“娱乐无限”是镇上唯一一家网吧,现在来上网的人还很少,但老板不着急,“过个一两年,这里的流动人口包括富士康员工肯定会增多。”
悦来宾馆,镇上唯一一家宾馆,店主人带着记者看了几个房间说,“现在的生意还可以,很多都是附近做工程的人,以后应该会更好一些。”
晚上8点,孟庄镇春光饭店里,刚从富士康下班回来的众多村民,满脸疲惫地开始了晚餐。24岁的常虹对《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说,“富士康到来的最大影响,是孟庄的农民不愿意种枣了。”
“以前找工作都是去外地,现在富士康的招聘广告直接贴在镇里。”最新的一则广告是在8月20日,A4纸大小的招聘启事用胶带缠在树上,赶集的人们不时过来瞅上几眼,有人掏出手机,记下了上面的电话号码。
这则广告是富士康招聘室内保洁员的,只有两个要求,应聘者身体健康,55岁以下。提供的待遇是:每月休息4天,月工资1500元。
看到广告,张建动了心,他让自己正上初中的女儿趁着暑假去应聘,一起去的还有他妻子,这样母女两人两个月可收入6000元。
张建考虑过,给富士康打工比种枣强多了,“去年我在枣树上投入了8000多元,最终只赚回来1100多,那些天一直下雨,枣大部分坏了。”
“这两年简直烂透了。”张建说,“到了白露后,就该收枣,但这两年一到这个时候,就赶上连绵不断的雨,大枣就会开裂、溃烂、落地,一部分枣农近乎绝收。”
在这种不可控因素下,枣农正在失去种枣的信心和耐心。恰在这时,富士康给他们提供了一条替换收入来源的道路。
记者走访孟庄镇多个村子发现,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在富士康工作的人,就连常虹这样原先在南京打工的年轻人,也返乡进入家门口的富士康工作。
公开资料显示,目前,富士康郑州科技园已拥有超过15万名员工,今年底,有望突破20万人。
富士康,空降而来疯狂生长
鸿富锦精密电子(郑州)有限公司项目在孟庄镇开工后,镇上2000多亩的土地被划了出去,成为这家公司的工厂用地。到当年年底,一期工程B、E、K三个地块、68.5万平方米的厂房建设大部分已进入尾声,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孟庄镇的这个项目建设用地涉及其下辖的八九个村子的土地,村民说,“每亩土地一次性给予了3万元的补偿。”现在这些村子依傍在厂区周围。
已过不惑之年的张建,此前从未听说过这家公司,“与我们没有任何交集,也不清楚它做什么。”他说,“但当真来了,发现对我们的影响非常深远。”
孟庄镇枣园村(该村年初被划归新郑港区)的2000多位村民,如今被安置在临时住房内,这个村子原来的所在地,现在成了富士康的生活服务区,里面布满了各式各样的小饭店。
陈杰(化名)是枣园村的村民,如今他成了一名三轮车司机,常在富士康厂区门口拉活儿。摆脱了多年种植枣树的辛苦劳作,一次性拿到了土地赔偿费用,他却开始忧虑“未来怎么办”。没有了土地作保障,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拉活赚钱。
镇子上的人受富士康的影响更大。“这些房子快要被扒了,开发商只给每平方米600元的补偿。”镇上一家店铺的老板说。孟庄镇的很多房屋被拆除,碎砖瓦砾暴露在阳光下。
离镇子不远处,30多栋崭新的楼房已经建成,正在做最后的绿化工作。这个名为“新郑市孟庄镇合村并镇一期工程”的社区,计划安置该镇下辖小韩庄、寺西王等十多个村的村民,将成为一个近万人的新型社区。
不过,售楼处负责人以及开发商郑州君利置业公司营销中心负责人都说,社区中的20多栋全部租给了富士康,剩下的6栋以每平方米3550元的价格对外销售。
临近中午,一拔又一拔穿着印有“富士康科技”字样的蓝、黄色工作制服的年轻人,拿着通行证,从每个由英文字母和字数组合标注的厂区,潮水般涌出大门。
厂区外围,有一道高高的铁栅围墙。他们走过一段用“富士康”三个字打头命名的路,来到枣园的简易生活区,鱼贯进入刀削面馆、重庆快餐、冷饮奶吧……
如果没有人接应,外来人员进入厂区是件烦恼事,长相一致的大楼、厂区门口不标厂名,你不知道这家企业的办公地点在哪个区、哪栋楼,就连门卫也觉得体量庞大得无所适从。
在E区南楼一间小小的警务室前,一行送货的司机在骄阳下排队,他们正在等待办理只有24小时有效期限的出入证。
接过《每日经济新闻》记者的证件,工作人员饶有兴致地看了看,然后拨通电话,请示了负责人后,抛给记者一句:对不起,不允许进入。
这一座座看似没有生命的白色工厂,给当地人最大的感受,就是它的不断生长。“厂子还在持续地往周边辐射。”孟庄镇山石王村的一位村民说。
富二路的一侧,由河南省第一建筑工程集团有限公司承建的富士康郑州航空科技园D区工程,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路对面,还是绿油油的庄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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