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画任梦真
外界看来,看守所是封闭又神秘的。这个特殊的场所,外部的监督渠道有限,社会公众对其认知少之又少,反倒是诸如躲猫猫、喝水死等撩拨神经的事件,会刺激公众的想象。
在押人员不敢投诉、投诉者常被当作“异类”、投诉效果不佳等权利保障不畅的情况,似乎已成基本事实。怎么才能鼓励在押人员投诉,并且使投诉在程序上得到保障?一项新的制度在试验。
去年3月,安徽芜湖市看守所在学者的推动下,低调试水在押人员投诉处理机制,旨在遏制酷刑和保障人权。在那里,在押人员被鼓励投诉,投诉会有一个畅通的渠道,外部公众亦可介入监督。
今年10月,试点范围将正式扩大到3个省份共4个地方,宁夏吴忠市、浙江宁波北仑区及安徽芜湖县、南陵县被纳入全国在押人员投诉处理机制二期项目。
遭遇
投诉太多被说成“异类”
曾是一名律师的王希(化名),因一起过失伤害案被某地看守所羁押,去年6月期满重获自由。
两年半的看守所经历,像刻在她的大脑里,无法忘记。
“与同监号的其他人相比,我被认为‘很事儿’,因为我遇到不满的事情就会提出来。”王希说。
王希说,她所在的看守所,早饭是一根小拇指大小的咸菜就两个馒头,中午和晚上才有大白菜或者圆白菜,量很小,每人一勺,“有时候打饭的人就给一勺菜汤”。王希为此找管教“告了一状”。周末,看守所可以加餐,12元买一份饺子,一般是十四五个的量。
但过了俩月,王希发现饺子的数量少了四五个。“我又投诉了一次,后来得知是被分发饺子的服刑人员克扣了。”
投诉之后,王希就发现同监号的人故意找茬和她吵架,“她们会反感,认为我是一个异类”。
王希在看守所中曾因生病需去就医,前往的是向社会公开的医院,“需要戴那种一只手和一只脚铐在一起的械具,得弯着腰走路,我接受不了”。管教向看守所汇报后,她因此得以“特例”。有人受欺负,王希看不惯,让她去找管教,“她不敢去说”。
“很多人觉得‘无所谓,不想太找事,能忍就忍’,慢慢地,不正常的事情就变成了正常。”王希说。
现状
每月投诉不足一件
像王希这样的“异类”,在各地看守所都很稀缺。
“现实是在押人员基本上不投诉。”中国人民大学诉讼制度与司法改革中心副教授程雷说。
程雷和他的同事、博士生们曾赴广东、浙江、河南等地的看守所调研。
在某地看守所进行的匿名问卷调查表中,设置了一道不定项选择题:“您投诉之后,发生了下列哪些情况。”
收回的问卷显示,90名在押人员都没回答这道题,“说明他们从来没投诉过”。
程雷统计发现市级的看守所一年的投诉量才10件左右。“押量在几百人以上的看守所,每月投诉不足一件,显然不合常理。”
调研中,程雷发现在押人员普遍存在不敢投诉、投诉无用或投诉有风险这三个问题。“多数人认为‘看守所毕竟没有外面好,凑合就行’,部分称‘提出来也没什么用’,还有被调查者称不知道投诉路径。”
王希说,她进所后,“看守所强调的是监规,你享有的权利则没人明确告知”。
程雷分析,在押人员还受到看守所“亚文化”的影响,“其他在押人员会告诉新来的人投诉无用,他宁愿相信这一经验之谈,也不去信任看管他的人”。
“那种环境,你和别人不一样,会很别扭,时间长了,你会得过且过。”王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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