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焘在延安(资料图)
本文原载于《文史天地》2011年6期
1979年12月2日夜,加拿大多伦多的一家老人病院,室外朔风呼啸,雪花飞舞。一间紧闭的病房内的地板上躺着一个中国老人,僵硬的躯体已经一动不动。从老人抽搐的面孔上,可以看出他生命终结前最后一刻的挣扎。谁曾想到,这位死于异国他乡的老人,当年曾有过叱咤风云的流金岁月,也曾有过一段难以启齿的经历,他就是中国现代史上不可忘却的人物——张国焘。
五四运动的弄潮儿
1916年10月,19岁的张国焘考入北大理工预科。这位新生初入北大的感受,与他所预期的大相径庭,校内乱七八糟,师生间除授课外,彼此不相闻问。老生的老爷派头和守旧习气,使他大失所望。好在也就几个月的时间,蔡元培任校长,接着又聘陈独秀为文科学长,北大由文科始,开始全面的改革,一切都开始发生了变化。
陈独秀来北大后,《新青年》也因之而迁来北京。北大就这样形成了以《新青年》为中心的新文化阵营,青年学子们都十分喜爱这个杂志。
他是个用功的学生,总想以后以学业安身立命,报效祖国。课余他也常常阅读《东方杂志》《大中华》之类的刊物,希望能找到一条救国治学的新途径。直到1917年春,他看到《新青年》,才产生出他从未有过的感觉,他说:“我一眼就觉得它的命名合乎我的口味,看了它的内容,觉得确适合当时一般青年的需要,顿时喜出望外,热烈拥护,并常与反对者展开讨论。”在北大学生中,他也算是“最先拥护新文化运动的一个”。
1918年5月21日,《大中华报》披露《中日共同防敌协定》,学生们对此协定异常愤怒。次日,北大和其他几所学校的学生,来到总统府,捧着请愿书,恭而敬之地要求见冯国璋总统。这是张国焘初涉政治的第一次行动。当时,他就对这种温和的请愿“觉得太不够味”,他欣赏“天津学生代表郭隆贞女士在总统府门前大哭大闹”的抗议方式,这种热烈的情绪,促使他萌发“激进”的念头,“认为应当从事彻底革命,推翻亲日派的统治”。
他和一些同学发起成立国民杂志社,成员有100多人,多是北大学生,而且,后来都成了五四运动的积极分子。不久,邓中夏又发起组织平民教育讲演团,他是其中的积极分子,讲演的内容多为启蒙教育,也有结合政治形势的讲演。此时对他最有意义的莫过于同李大钊的来往,他说:“我在欧战结束的时候,与当时任北大图书馆主任的李大钊先生来往密切起来了。由于他的影响,使我增加了对于社会主义的兴趣。”
五四运动爆发,北大学生干事会也应运而生,干事会由段锡明、罗家伦、康白情和他等组成,他负责讲演部的工作。5月19日,北京学生全体总罢课,发表《罢课宣言》,讲演部更是走在运动的风口浪尖。他们走街串巷,深入民众,宣讲买卖国货、抵制日货的道理。
北京政府严令禁止北大讲演部的活动,并开始大规模地抓捕学生。6月2日,张国焘等6位同学在讲演中被警察逮捕,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坐牢。张国焘等的被捕,激起学生和社会各界的愤怒,北京、上海乃至全国各地罢课、罢工、罢市一浪高过一浪,北京政府不得不屈服,答应被囚学生的要求,由警察厅道歉,还用汽车将张国焘等礼送回校。他因此而享有“学生要人”的美称。
在北大学生干事会的会议上,他被推举为北京大学学生干事会总务主任兼联合评议部主任,并是北京学生联合会的代表。在北京学生联合会的会议上,他又被推举为北京学生联合会总干事。大潮过后,北京学联的工作冷清下来,他也开始思考往后的人生。10月间,他辞去北大学联和北京学联的职务,一门心思,准备“完成我的大学学业,为自己的前程立下基础”。
北京政府一直没有放弃对学运领袖的迫害。12月的一天,在得知警察将拘捕他的消息后,他和罗家伦悄然上了火车,直奔上海。他在上海凭借北京学运的声望,与国民党上层人士及社会名人广泛接触,如胡汉民、汪精卫、朱执信、廖仲恺、戴季陶、叶楚伦、邵力子和张东荪、梁启超等。他还和许德珩、康白情和刘清扬拜访孙中山。过了10天,孙中山又单独召见他,对他关注民众和工人运动的热情极为赞赏。北京是回不去了,他只得安心在上海避险。这时,上海有个中华全国工业联合协会,这个组织的一些主要负责人,如黄介民、曹亚伯等,他不仅耳闻,而且十分熟悉,他们都是老同盟会会员,是孙中山的忠实追随者。就在孙中山召见张国焘后不久,中华全国工业联合协会邀请他参加这里的工作。他担任了这个组织的总干事,刚开始也是很热心地投入这项工作,可是,当他得知北京的风声已去,重理学业的思想又将他的政治热情复归平静。1920年5月初,他辞去中华全国工业联合会总干事,又回到母校北京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