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亮亮的父亲坐在门槛边看着轩轩玩耍。
猝然离世
3月6日,吴亮亮病情急转直下,出乎所有人意料。
医院的病历单上记录:患者出现气急,呼吸窘迫,约16时呼吸窘迫较之前加重,无法平卧,双唇发绀,双肺呼吸音粗,立即转入ICU加强监护治疗。
那天下午,吴晓雅接到了科主任的病危告知:“他的病很重,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吴晓雅没有任何准备,她慌张地给自己父亲打电话,哭着喊:“爸爸,医生说亮亮不行了。”
正在猪肉摊招呼生意的吴德茂,吓得把手里的猪肉掉在地上。他跑到医院,质问医生为什么感冒会下病危通知单,“花多少钱没关系,人一定要救回来”。
吴德茂扶住了哭得站不住的女儿。当天,吴亮亮没有来得及和家人说句话,便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怕有传染性,家人就不要进来了。”医生说。
3月7日,得知亮亮病危的40多位亲属,从老家江苏盐城赶到医院。有时,家属们会趴着那道坚硬的玻璃门,试图看清重症监护室内的情景,但那层厚厚的毛玻璃什么信息都没有透露。
吴亮亮的父亲也经常趴在门上,试图离儿子更近一点。
只有吴晓雅被允许进入监护室。每天上午,她穿着绿色的大褂,带着口罩进去看丈夫。此时,吴亮亮喉管被割开插入管子用于输氧,进食则需通过胃管,很难开口说话。
吴晓雅拿了一张纸笔过来,让他把想说的写下来。
“我快被闷死了。”吴亮亮用笔歪歪扭扭地写道,眼中满是痛苦。吴晓雅很难过,不知道如何安慰丈夫。
“爸爸妈妈来了吗?”吴亮亮写道。
“来了,在外面陪着你呢。”妻子抓住他的手。
“儿子来了吗?”吴亮亮又问。
儿子也从老家来了,但家人怕他被传染一直没有让他来医院。她问:“想见见他吗?”
吴亮亮两眼泪光。他犹豫了很久,摇头。他比任何人都想见他,但他不会让儿子冒风险。
每次回家,一向腼腆内向的吴亮亮,会拿手机放动感歌曲,和儿子在客厅里跳舞,父子俩撒欢蹦跶,摇头晃脑,“像两个小疯子”。
这种快乐很快成为追忆。
吴亮亮病重期间,此间上海市肺科医院的专家、上海市疾控中心的专家曾先后来为吴亮亮会诊,并提出了一系列的救治方案,但都无法制止他的病情继续恶化。
3月10日上午8点,家属被允许进入重症监护室看吴亮亮。
吴亮亮喉部、鼻腔插了很粗的导管,双手双脚插满了细管子,为了防止病人因疼痛不适去拔掉喉咙的管子,他的双手被捆绑在了床边。
“整个人就像章鱼一样全是触手”,吴亮亮的叔叔记得,吴亮亮的脸已变成了青黑色,脸部肿胀了一俩倍,“鼻子眼睛都被含进肉里,看不见了,更看不出表情,如果他有表情的话,一定极度痛苦”。 9点多家人再进去看时,病人的脸更黑了,双臂也已经泛黑,脚趾往上翘起。心电图监视器上的数字变成了每分钟40多下。
“医生开始抢救,我们被推到了门外。”吴亮亮的父亲再一次趴在了监护室的厚玻璃上,门上贴了两个大大的“福”字,却丝毫没有让他感觉安慰。他永远记得玻璃门上的那种冰冷。那种冷,是即将失去儿子的寒入骨髓。
3月10日中午12点10分,吴亮亮抢救无效后死亡,当时的死亡原因是重症肺炎,呼吸衰竭。
家属称,直到晚上8点,重症监护室的大门才重新打开,医生宣布了病人的死亡,并将遗体运往太平间。
死亡的降临让家属猝不及防,他们情绪失控,要医院给个说法,并拒绝将遗体送入太平间。
“最终院方报警,强行将遗体送走。”吴晓雅说。
吴亮亮的老母亲几次哭倒在地上,她爬起来说:“亮亮只能用胃管灌食,已经好久没吃饭了。”老太太回家给儿子做了他生前最爱吃的白菜炒肉,不允许任何人插手。她把菜放在了太平间的门口,跪在地上哭:“亮亮,饿坏了,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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