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仁没有表现出任何仁慈，将曾经无可撼动的欧洲寡头打成了筛子；多特蒙德则让皇马连续第三年止步于半决赛，这还是核心球员格策提前伤退的情况下。提前包揽欧冠冠军，德国足球终于扫除12年无冠的尴尬。他们在半决赛上的表现已经惊吓到了全欧洲，现在的问题则是，这一效果能够持续多久？

　　拜仁和多特的表现固然强势，但同样不可忽视的是，其对手巴萨和皇马远不在最佳状态。巴萨伤员情况严重，主帅和主力甚至还曾身患重病；皇马则刚从严重的内耗中缓过气来。反观拜仁和多特蒙德，一个联赛一马平川，一个则早早放弃联赛专心欧战，都是以逸待劳，此消彼长，这样的优势在赛季中后期尤为可观。

　　全世界都在总结德国足球的崛起之道，但是，如果把成绩的评判标准从冠军放大到亚军乃至第三、四名就不难发现，德国人始终都是最常见的面孔——无论是国家队还是俱乐部层面，无论是近12年还是更远的过去，都不例外。近年来，除了巴萨/西班牙这种打法难以复制的现象级球队，仅论成绩的稳定性，德国足球其实完全称得上一流。所谓“崛起”，在很大程度上是一个伪命题。

　　德国足球模式的专业、科学与强大，已经被讨论得够多。相比英超巨量的资本运作，它的风险够小；相比西甲[微博]两强垄断的转播分红，它的平均主义让整个联赛雨露均沾；它的基数庞大、层级有序的青训系统更是被不断提及。在这当中，唯独被忽视的，是人才的最终流向。

　　决赛当前，多特蒙德说：“今年应该感谢我们，没有我们，德国足球就不能提前包揽冠军！”拜仁对此嗤之以鼻，反驳道：“如果我们多买走你们几个人，决赛就只有一支德国球队了……”

　　这当然只是笑谈，但拜仁确实有能力让决赛对手提前减员。格策已经确定转投拜仁，对皇马独中四元的莱万多夫斯基也与拜仁传闻不断。前者在次回合比赛中受伤，虽属意外，却也免除了纠结，而如果后者的传闻属实，即便球员再有职业道德，也很难在决赛中做到心无旁骛。

　　从规则上说，拜仁延揽格策或莱万多夫斯基毫无问题，满足违约金条款即可。但在具体操作细节和商业道德层面上，却存在不少瑕疵。拜仁在与格策敲定转会两天后才告知多特蒙德，险些令后者不但在皇马面前乱了军心，更要面对未能满足股东知情权的质疑。虽然难说拜仁此举确有心机小算盘，至少也是做得不够地道。

　　商业时代的俱乐部足球，挖墙脚司空见惯，无可厚非，但像拜仁这样十几年如一日地挖头号对手的墙脚，倒也少见。从不莱梅、斯图加特、勒沃库森、汉堡到如今的多特蒙德，都是刚出头就被挖角，难有幸免。

　　拜仁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德甲[微博]的生态和竞争对手的心态。后来者的目标从“培养——颠覆”变成了“培养——卖出”，他们自知拜仁的资本和在德国国内的号召力无有匹敌，只好降格以求，即便偶尔夺冠，也难以可持续发展，奖杯也很快成为向拜仁交易球员时的筹码——而这样或多或少的无奈之举，却被冠以“理性”之名。

　　本届欧冠冠军的归属，将深刻影响德国俱乐部足球的取向。如果拜仁夺冠，不但将了却决赛怨念，也将进一步强化自身在德甲的寡头地位，令德国足球与拜仁的形象一体化。如果多特蒙德夺冠，报复拜仁倒在其次，积聚资本和号召力在德甲建立第二块人才高地，进而瓦解拜仁的变相垄断，这才是正经事。

　　拜仁刚刚终结了欧洲最大的寡头，现在，他们正在变成需要被终结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