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4月8日的结扎“术前记录”的“禁忌症”中,却明确列出了“严重精索静脉曲张”这一项。“这说明计生站在没有术前检查,而我却有禁忌症的情况下给我做了结扎手术。”黄佐强说。
这年5月,他在岑溪中医院做了输精管结节切除和静脉曲张的手术,“做完之后感觉病情更严重了”;住院十多天后转入市人民医院做了第二次手术,伤口发炎、结核;再住院两个多月后转入梧州市红卫医院,不能再做手术了,住院200多天后出院。
此时,“曾拍着胸脯说‘出了事情我负责’的计生站长也躲起来了”,术后创伤无人问津,黄佐强就带着请愿牌去政府和计生站门口控诉,这年12月23日还拿到了广西计生委开出的“三等节育手术并发症”的鉴定结论。
在南宁做鉴定时,黄佐强遇见了何月连等,他们共同到北京上访等经历,将计生创伤这个群体的命运联结在一起。
漫漫维权路
2009年5月,何月连和天平镇、古龙镇的两位男性结扎创伤患者一起到了北京,找到广西驻京办上访。“他们安抚我们说会督促地方政府查办清楚,就把我们交给了梧州市驻京办。”何月连说。那天晚上,他们被车子带到一扇被锁住的大铁门后面的没有窗户的房间,“还雇了人来看守”,在那里住了4天。随后藤县和乡镇的计生、信访部门干部赶来北京接人。
将何月连接回的正是藤县计生局的党委书记麦永传。这年6月,她被送到南宁的人口计生研究中心去做手术,“手术后肚子是不鼓了,但疼痛仍没减轻”。经术后拍片诊断,显示她的“双侧壶腹部均可见结扎线结痕迹;双侧输卵管末端均可见一约6×7×6m m大囊泡,均有一细蒂与输卵管浆膜相连;大网膜与右侧输卵管部分黏连,后陷凹积液约50m l,淡黄色”。医生给她做的是双侧卵巢冠囊肿的摘除手术,手术顺利。截至发稿时,如今已是藤县计生局局长的麦永传一直没有对南都记者的去电和短信给予回应。
藤县计生局副局长秦伶娜则称,何月连输卵管的陷凹积液是“术后炎症感染所致”,而双侧卵巢冠囊肿“不是结扎并发症,但县里仍免费给她做了这个手术”。而结扎、上环等手术虽然是微创,“国家政策仍允许有不超过0 .5‰的创伤比例”,她反问,“正常手术都会有一定风险吧?”
到了这年7月,下腹仍疼痛难忍,何月连再被送到县人民医院和梧州市工人医院住院治疗,仍未好转。
这年上访回来后,藤县开始给何月连一家四口发低保,“加起来一个月只有近300元钱,还经常扣押”。镇县的计生干部等禁止她再次去上访,对她进行监听监视。但是何月连仍从县到市到自治区,一级级地去申诉。
天平镇罗平村的唐恒连,2007年被强制结扎时已44岁,她在术后一直需要大量药物治疗,不能再参加体力劳动,上颚牙齿也全部脱落。她说自己2009年在县医院做了并发症鉴定,计生局却扣押了鉴定证书至今不予发放。
“唐恒连的症状不属于结扎并发症。”藤县计生局副局长秦伶娜说,“因为她术前就有肾积水、高血压和糖尿病,但这些病都不在手术禁忌症的目录中。”
如今唐恒连也走上和何月连一起申诉的道路。
县里每月20日是接访日,何月连几乎每次都去。去年梧州市的市长接访日,何月连和唐恒连去登记却满员了。何月连计划和唐恒连等在门外拦市长,却因为“身体有伤走不快,眼睁睁看着市长走掉了”。
2011年11月,梧州市的计生手术并发症鉴定结论出来,认定何月连的身体状况“不能定为输卵管结扎术后并发症”。何月连当年就申请了广西自治区计生委的并发症鉴定,到2012年4月,鉴定结论最终认定为“计生手术并发症三级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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