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师……】
不知所措的人生,可以吗?
杨飞的离经叛道其实不止这一件事,他自己总结为 “一直非主流”。在“一封信”里他自曝考驾照时他是全车7人中唯一一个不肯买那一包烟的人,在日常生活里他宣称:生日宴、谢师宴、婚礼、葬礼本人概不参加。
在杨飞成为讲师之前,1992年他大学毕业的第一份工作是在建设银行上班,5年中干过储蓄、会计、信贷、计划、财务、办公室等岗位,刚开始柜台上的岗位很辛苦,“取钱人多的时候,上厕所都要跑步。”后来到信贷岗位就轻松了,“吃呀喝呀打麻将呀,有时甚至上班时间也去打牌”。越干越觉得不爽,他就辞职投奔已在新加坡的姐姐和姐夫,重拾书本,在国立大学读MBA。为了缴10万多元的学费,他这个原来的月光族打过各种工:中文家教、站柜台、水果仓库的搬运工。
1999毕业那年恰逢东南亚金融危机,经历了4个月令人崩溃的求职过程后,他幸运谋到了电信公司的财务职位。然而三年之后,最后辞职的一幕在他曾经的描述里充满着戏剧性:老板拿着他完成的数据报告怒不可遏,“6页报告除了封面封底,再扣除大量留白、空行以及N多的数据罗列,我自己的工作量类似鸭蛋”,“这一资产调查项目一年前曾经被公司财务总监叫停,那阵儿我为它加班忙到昏天黑地。此番部门新老板重启,一开始我就不识时务地把财务总监那封邮件找出来,发给她和部门同事。我觉得这个项目除了让我们保持着忙碌状态,别的意义只有天知道”,“在老板发火一分钟之后,我拿出一个月前写好的辞职报告”。
这像不像“无论文故事”的另一翻版?
辞职加上几年“分居—离婚”的烦扰,他索性决定离开新加坡回国。2002年,杨飞独自背包行走云南西藏摄影旅行两个多月,也到上海参加了两次外资企业的求职面试,一度打算做职业摄影师,他最终选择了到湖南大学做讲师。不仅因为他的档案存在那里,也因为全家都是教师,父亲在湖南大学,母亲在中南大学教高数,姐姐到了新加坡依然是教外国人中文。大学老师不必坐班,还有寒暑假,正好让他这个“玩家”施展他的爱好:沿国道骑行摄影、天文观星、听音乐、弹钢琴、打羽毛球……也能就近照顾年老体弱的父母。讲师5000元的月薪只是他到外企的零头,他却不以为意:我没再婚也没孩子,房子贷款都还完了。炒一点小股,我的嗅觉还算灵。我自己的生活也很简单,这都和那些拖家带口的同事不一样。
“这个世界因为多样性而可爱,如果每个人想的都一样,那还不如死了算了。跟我同届一直当老师的同学,都是教授博导了,我一直都是讲师。我这人没一点面子观,我妈就是个例子,退休后就知道,头衔、职位这些都是假的东西。”
谈到曾办过的影展、出版的小说,虽然几年后再看,他自诩“垃圾”,但都遵循了同一原则:出钱的事儿不干。“花钱买的东西是财主都能干的事,不能证明你真的有这个实力。” 话语中“二流”这个词多次被他加诸己身,“我总觉得我的东西不够好。”稍停又说,“我一直把自己当做二流艺术家,没那么大压力。我得让自己开心,别给自己定位太高。人要有自知之明。”
最新的进展是,杨飞已经到图书馆报到,成为了湖南大学图书馆特藏部的一名图书管理员。
湖南大学图书馆在岳麓山下,一个静谧的院落。楼外一步之遥便是古迹——自卑亭,旧时通往岳麓书院的大道便从自卑亭内穿过。这个亭名源于《中庸》:“君子之道,譬如远行,必自迩;譬如登高,必自卑。”
迩,近;卑,低。
如今的自卑亭悄然独立于路旁树荫下,亭内似乎有卖冷饮的柜台,幽暗中分辨不清是否营业。来来往往的路人行色匆匆,没有谁在自卑亭驻足,偶尔的,有人投过来漫不经意的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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