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因了“张艺谋超生”引起的事件,“名人国籍”问题又被提了出来。有人估算张艺谋因为超生将会被罚2.4亿元;一些网友说,张艺谋如果当年不退掉美国绿卡,现在就不会受罚,也有人质疑张艺谋当年退绿卡的动机。12月4日22时25分,“艺谋工作室”发微博对这些问题做出回应:“他是一个中国人,愿意让自己的孩子也是中国人,而且无怨无悔。”同时有媒体报道,1999年,张艺谋为了给初中毕业的女儿办留学,他申请到了美国绿卡。在将女儿送去纽约读书后,张艺谋退掉了这张绿卡。
在一些网友眼里,国籍与爱国是一回事,因此,张艺谋退绿卡的行为获得了很多正面评价,在一定程度上抵冲了超生行为给张艺谋带来的负面影响,这是一次有效的危机公关处理。但也有人认为,因为入美国籍对张艺谋事业不利,这才是他退绿卡的真正原因。这是一个既不能否定、也无法确证的问题;真正值得关注的问题或许是:“名人国籍”问题为什么那么敏感?名人入了外国籍就一定不爱国了吗?国籍与爱国究竟是什么关系?
美国情报机关雇员斯诺登逃到了俄罗斯,大量披露美国政府监视别国的机密,连很多美国民众都说他不爱国。但是,他夜不能寐时,想念家乡,想念童年伙伴,你能说这不是爱国吗?“国”与“爱国”这类概念,内涵太丰富,而人的思想、情感、行为之间的关系太复杂,仅一个举动就完全判定一个人是否爱国,太简单了一点。
一个人是什么国籍是一回事,他在这个国家干了什么,又是一回事。张艺谋在为超生道歉时表示,他要努力拍出更多更好的电影,回报大家的支持。这么说起来,张艺谋拍电影是爱国行为了?至少,在拍一般的商业片时,导演不太会这样想:我要好好拍这部影片,狠狠爱一次国;而这样想的可能性更大:我要保证票房,不要让投资者亏本,不然以后没人掏钱叫我拍电影了。这样的话,张艺谋自己也说过的。
那么,能不能说这样的想法就是不爱国呢?不能。一部影片,内容没有负面影响,投资者、主创者自己赚了钱,同时娱乐了观众,增加了国家税收,还提供了就业机会,创造了“鸡的屁”,是不是可以说:这是“主观上爱钱,客观上爱国”?相比之下,“我是一个中国人,无怨无悔”这句话,很难判断其真假,张艺谋也很难自证真实。而“我要保证票房,不要让投资者亏本”这样的想法,肯定是真话,叫人听了心里踏实。
名人比一般人占有更多的社会资源,包括对国情的了解,因此名人的行为容易产生示范效应。普通人心里会想:这么多名人都出国了,肯定有他们的道理,但又不知道其中的道理,自己出国又很困难,心里就不踏实了。一些名人加入了外国籍,还在国内担任人大代表、政协委员,这些“外国人”在中国参政议政,胳膊肘向哪里拐?不能怪老百姓不放心。但人们不知道这种现象产生的原因,只能把注意力放在看得到的地方,如国籍问题,而国籍又和是否爱国有关联。这样一来,人大代表、政协委员产生的机制体制问题,就变成了爱国与否的道德问题了。
一个社会,能最大限度地让人们“主观上爱己,客观上爱国”,这样的社会是可爱的、宜居的。如果动辄就搬出爱国不爱国的道德语言来,太让人紧张了。这也是张艺谋打“国籍牌”能产生效果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