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爱他,因为他爱人,爱生活,爱生命。世人信他,因为他相信人生而平等,他相信只要坚信正确就必会有出路。他告诉我们,世界上存在超越意识形态和政治制度的基本价值,为了捍卫和争取这样的价值,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值得努力。”
当今世界,一个人在鲐背之年离世而广受哀悼之念,或许只有南非前领导人纳尔逊·曼德拉了。从政要到平民,从明星到草根,无论老幼,甚或妇孺,都会记着2013年12月5日,世界在这一天失去了一位广受敬仰的伟人。
是的,他曾经领导南非人民不懈斗争,终于取得反种族隔离制度的胜利,造就了一个新南非。是的,他的人生经历充满传奇,27年的铁窗生涯让人感佩他面对苦难甚至是死亡的毅力与勇气。是的,他是有着非凡精气神的人,将一个推翻黑暗制度梦想坚持了半个世纪,直至成功。是的,他还是有情有义有血有肉的凡夫俗子,在耄耋之年重拾爱情,像年轻人一样热恋、结婚,接受人们的祝福。
然而,如此广受世界人民的敬仰,曼德拉的经历、人格、品性中,一定还有超凡的精神内涵。当他永别这个世界,他那精神的部分,才是曼德拉留给后人的永存遗产。
曼德拉,他有着人皆平等的坚定信仰。同种族隔离制度50年的不屈鏖斗,他坚信黑人同白人不应存有高低之分;当新南非建立后,他不遗余力推动一个曾经黑白分明的国家走向和解与和谐。平等的信仰让他超越肤色、种族、贵贱、阶级,从而使政权更迭、江山改色的南非避免新的分裂和斗争,获得制度与文明的新生。
他有着应对现实的理性与情感。为冲破不平等种族制度,他曾效仿印度甘地以非暴力方式同白人政权斗争,也曾一度提倡暴力抗争力图取得突破。而当他1990年出狱之后,经过深省的曼德拉转而支持调解与协商,并在推动多元族群民主的过渡期挺身领导南非。作为一位政治人物,他的坚韧、务实、灵活,缘于他对政治现实的理性,也缘于他超脱自我的民族之爱。
他有着淡泊名利的生命智慧。1997年12月,曼德拉宣布辞去非国大主席一职,并表示不再参加两年后的总统竞选。那时候他在民众中的声望无人可及,然而他说,人终究会老去,国家需要新生政治领导。2004年,曼德拉淡出公众视野,搬到约翰内斯堡一幢不起眼的小楼里居住,那是真正的“隐居生活”,不拉帮派,不干政治,含饴弄孙清享天伦之乐。
曼德拉是南非民族的精神领袖,许多民众将他视若神明,但他坚持说:我不是圣人。作为政治领导人,他曾直面家庭的破裂和离婚官司,而不是动用权力将自己粉饰得毫无瑕疵。他从来不吝于流露出凡人的情感。2010年当他心爱的曾孙女车祸离世,曼德拉深感悲痛,取消了出席世界杯开幕式的计划。而当他年近八十坠入爱河,便果敢地向外界宣布,并和爱人格拉萨·马谢尔携手走向婚礼。
关于他自己,曼德拉在2010年出版的自传《与自己谈话》中写道:“我从来不是(圣人),我只是一个努力前行的犯人。”
这就是曼德拉,他高出我们那么多,他离我们又那么近。他如此超凡,又如此平凡。当他离世,那只是他肉身的灭去。他作为一个人的精神的力量,将融入人类文明的成果。
世人爱他,因为他爱人,爱生活,爱生命。世人信他,因为他相信人生而平等,他相信只要坚信正确就必会有出路。他告诉我们,世界上存在超越意识形态和政治制度的基本价值,为了捍卫和争取这样的价值,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值得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