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交几十元停车费,北京女孩杨雪鸥竟拖死了47岁的停车管理员老丁。今日上午,杨雪鸥因涉嫌故意杀人罪在二中院受审;其父因帮助其逃跑,被控窝藏罪一同受审。
庭上,父女俩都表示认罪,但杨雪鸥辩称自己当时不确定丁某一直拉着车门,为尽快摆脱他,于是加速离开。丁某的家人要求杨雪鸥赔偿88万余元。庭前,《法制晚报》记者对事件进行了回访。
庭审现场 死者妻子痛斥女司机
上午9时45分,杨雪鸥被带进法庭,走在她后面的是杨雪鸥的父亲杨松柟,此前他已被取保候审。
“杀人凶手,你叫我以后怎么活啊,你一个小姑娘怎么会做这样的事。”一见杨雪鸥,丁某的妻子李银花大喊着站了起来,因情绪太激动,最后瘫倒在了原告席上。站在法庭中央的杨雪鸥则一直低着头。
检方指控,杨雪鸥于2013年1月27日晚9时许,在本市西城区华远北街北口南侧50米京联顺达停车场内,因停车收费问题与管理员丁某发生纠纷,后在丁某手拽车门继续索要停车费的情况下,杨雪鸥仍驾车快速离开致丁某被甩出倒地死亡。杨松柟在明知杨雪鸥涉嫌犯罪的情况下,仍驾车带杨雪鸥逃离北京。
案发后,杨雪鸥在辽宁葫芦岛市被抓,其父杨松柟自首。
被告人称:想尽快离开所以加速跑
杨雪鸥说事发当晚,她和女友去西单逛街,晚9时许返回停车的地方,“一男的说要40元停车费,我说没那么长时间,说给他10元钱不要票,把钱递了过去。”杨雪鸥说,见对方没说话,她摇上车窗,将车掉头,“那人一直跟着我走,也不说话,我停了下车,看那人后退了一下,我就加速开走了。”
杨雪鸥说,她随后听到咚的一声,女友问会不会有事,她也没说话,继续开走了。
杨雪鸥把朋友送回家后,感觉很不安,给父亲打了电话。
庭上,杨雪鸥坚称自己没看清丁某是不是抓着车门,她只是看到丁某站在车门后侧。
随后杨松柟称,当晚女儿打电话说开车可能碰到人了,但说不清具体情况。父女俩在宣武门见面后,女儿说听到朋友说那人摔倒了,但她没看到,“后来女儿说想去男友处,毕竟是一个女孩,一个人去葫芦岛不安全,我就陪着她去了。”杨松柟称,他是后来到交通队询问情况时,才知道丁某死了。“我当时不知道事情这么严重,要是知道,一定会带着女儿去自首,我就是心疼女儿”。
截至记者发稿时,庭审仍在继续。
庭前采访 为40元停车费收费员被拖死
昨天下午,记者在老丁哥哥的陪同下,再次来到了当时的事发地点,位于西单西侧的华远北街。
时隔近一年,老丁的哥哥依然记得事发时的场景。“逃单的事,他跟我抱怨过。收了这个、跑了那个的逃单现象,让他有些力不从心。可谁也没想到,弟弟会因为40元停车费丢了命。”
当时是2013年1月27日晚上9点,老丁站在路边看车,马路斜对面站着的收费员是老丁的妻子。
出事的那辆越野车很高,他收费的时候踩在踏板上,手伸进玻璃。之后女司机发动车子,老丁拉着车门不让他走,结果被拖死了。
“停车的人太少,甚至会赔钱”
老丁夫妇是2001年来到北京的,在北京待的十几年时间,夫妻俩一直当停车收费员。
老丁的妻子李银花告诉《法制晚报》记者,以前停车费没涨价的时候,每名收费员每月要向公司交纳1000元到3000元不等的费用,根据地段不同、车位和流量不同,价格浮动。最少的时候,老丁只交过每月1000元的费用。
后来西单这种繁华地段的停车费标准调高了,收费员上交公司的费用也跟着涨了。
“如果停车的人太少,一个月也就一两千元的收入,有的时候甚至会赔钱。”李银花说。
停车管理员:每个月有10%的逃单率
开庭前,丁某的姐夫白先生说,自己原来是丁某所属停车公司管理员的主管,“每天都有逃单的,一个月逃单率大概有10%。”白先生说,根据公司规定,丁某所在地区停车费承包给3个人,每个月承包费是8万元,平均下来每人27000元,也就是说每人每天必须挣到900元。
“如果挣不到这个钱,停产管理员就要自己赔钱垫付,所以看到有逃单的司机,我们都要阻拦,逃的越多,自己赔的越多。”白先生说。
在冬天停车淡季时,停产管理员每个月不仅挣不到钱,还要倒贴一至两千元,旺季时也就能挣个几千元。“这个工作不好做。”白先生说,因为自己是公司的主管,妹夫在事发前刚刚调到西单地区半年,他以前在别的地区负责停车管理,至事发前已经干这个工作10年了,从来没有拦车出事的情况。
实地探访事发后逃单现象依然严重
逃单,是西单附近停车收费员经常遇到的情况。老丁出事前如此,老丁出事后依然如此。
现在,那条南北走向的华远北街一共有3名收费员,依然隶属于老丁所在的公司京联顺达。
老丁的事儿,这里的收费员都知道。“出事之后,公司一直开会,提醒我们遇到不给钱的司机千万别硬拦。可不拦着不行,收不到钱啊。”21岁的收费员小朱负责的收费区域,就是原来老丁负责的那块,他这样告诉记者。
小朱负责的区域一共有18个车位。说起逃单,这个小伙子一肚子气。“车多的时候,收着这辆车,另一辆车就跑了。一天里,每分钟都不能放松,一打盹就有人溜。平均每天都能遇到三四个逃单的。”
小朱的身上别着一台无线手台。“公司给配的,这里的收费员人手一台。看到跑了的,就让前边的人帮忙拦一下。但也不敢死命拦,挥挥手,能停就停。”他说。
第一小时10元,第二小时开始每小时15元,这是西单附近地面停车的收费标准。收费员小朱告诉记者,试图逃费的主要是停车时间比较长的司机,他们嫌贵。
收费员们告诉记者,逃单高发,与地理位置也有很大关系。“尤其是晚上,这个地方很黑,虽然跟西单很近但却略显偏僻,让很多司机起了逃单的心思。”收费员告诉记者。
4天前又有收费员被拖行
《法制晚报》记者实地了解到,12月9日,这里发生了和“老丁事件”相同的一幕——附近的一个停车收费员被逃单的汽车拖行了几十米,幸好,管理员死死抓住了车顶的栏杆,人没大碍。
被拖行的收费员姓张,是个20多岁的小伙子,在这里收费不足半年。
小张说,当时是晚上10点钟,收的停车费和老丁当时收的一样,也是40元。
“看司机不想给钱,我的火气就上来了,死死地抓住车顶的栏杆。”他说。
小张说,他没想到司机真的敢就这么开车走。“轰油门的声音很大。司机开了几十米才停下,我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腿都是抖的。”说到这儿,小张点了根烟。
记者问他“最后停车费收到了吗”,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公司说法承认“管理员有收费任务”
今天上午,《法制晚报》记者电话联系到京联公司副总经理黄小明。他认为,纠纷的出现,和车主嫌贵不愿交费有很大关系。他承认“管理员有收费任务”,但具体的任务要求他不愿透露。
据媒体报道,本市出台部分核心区域停车收费标准后,相应地点的停车数量大幅减少。
北京公联顺达停车公司(后更名为京联顺达公司)曾到13个重点区域停车费上调的停车场进行调研,发现这些停车场收入在下降。但该公司表示,不鼓励管理员私自降低收费标准。
快评降点“份儿钱”别让“冒死收费”重演
北京车太多,带来拥堵、污染等问题。通过提高核心区域停车收费标准调整出行结构,是有效、有益的国家政策,且为国内外很多城市采用,无须赘述。
提升收费标准,目的就是为了让一些司机“嫌贵不愿停”,从而干脆不开车。因此,停车公司收入少了,显属正常。
然而,有些停车公司却不肯降低这部分收入,反而把它转嫁给收费员。
笔者认为,地面停车场是公共资源,减少收入系因政府出台新的公共政策导致,无论是政府补贴也好,还是公司自担也好,这笔亏空都不应该转嫁到收费员身上,让他们埋单。
不少停车公司的管理员和“的哥”一样,每月也要交“份儿钱”。
停车费涨了,停车公司整体收入可能会降,可停车公司的“份儿钱”不但不降,还几十倍地往上翻,导致收费员“冒死收费”。
车主嫌停车费贵可以不开车,停车收费员完不成任务,则面临生计问题。
奉劝像京联顺达一类的停车公司,多一些人性化,降点“份儿钱”,不要再让类似的事情频频上演。
何况,生意少了,不等于“赔死”。据本报此前报道,某停车公司的一位老总曾表示,“我有不到1万个车位,每小时收费五角钱的时候,一年就能赚八九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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