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里的最后一丝天光消失在晚上8点,乡亲们全部散去。杨九带着侄子侄女吃饭,嫂子为了避开他,给杨母喂稀饭去了。小锅酒是当地很有名气的高度白酒,他喝一口就大皱一下眉头,让脸部肌肉完全扭曲。一杯接一杯,半斤小锅酒很快被他喝完。酒精作用下,他的表情时而欢乐时而痛苦。他说,有两个杨九,一个好的,一个坏的。好的杨九,“好好做工,好好照顾妈妈,一切好好的”;坏的……一切乱糟糟,不知道怎么重新整理心情。但他不愿再与任何人深谈其中的纠结。图为:4月19日晚,在空腹喝下半斤50℃的白酒后,杨九独自来到村里的一所教堂前,低头沉默。
回老家第二天,因为全国媒体的关注,杨九老家民政部门反应非常积极,不但各级领导轮番上门慰问,送米、送被、送慰问金,还组织人手免费为杨九母子盖房子。当乡亲们为他的房子忙碌时,杨九像事不关己一样,躺在床上抽着烟,而且会因为疲惫睡上一会。图为:4月17日下午,当村民和记者逐渐散去,杨九独自躺在床上不停地吸烟、叹气。
一个星期过去了。杨九依然很烦,依然懒散,依然不做饭,依然没洗澡。他从床上翻身起来,一个踉跄差点磕在地上。他知道,母亲该吃饭了。图为:4月18日晚,已经半个月没洗澡的杨九,在众人的强烈要求下洗头擦身,仍不愿洗澡。
4月18日上午,云南省德宏州盈江县平原镇富联村弄贯寨一条尘土飞扬的泥土路上,杨九背着刚刚晒完太阳的母亲张彩娣走回家。母亲虽然瘦弱,但离家门最后20米的路最陡峭,杨九的脚下多次打滑。三年前,也正是沿着这条路,杨九背着瘫痪的母亲去往距离家乡两千公里的广东省东莞市厚街镇,选择了一处抬头就能看见灯红酒绿的出租屋,把母亲安顿下来。图为:4月15日上午,东莞市厚街医院,在大批媒体镜头的注视下,杨九把母亲抱到轮椅上,准备乘车前往广州火车站。
杨九没什么文化,又不善言辞,在东莞的三年,母亲生活无法自理,由杨九一边打散工一边照料,母子俩在这座充满各种方言的城市里饥一餐饱一餐地活着,没有谁关注过他们。直至2014年1月18日18时许,已经两个月没有收入的杨九顿生厌世情绪,用菜刀在母亲的后颈部砍了两刀,随后用剃须刀片往自己腹部划了两刀,左手腕划了一刀,等待着解脱。图为:4月3日下午,东莞市第二市区人民检察院检察官宣读完《不起诉决定书》后,重获自由的杨九第一时间从厚街派出所赶到医院,与母亲团聚。
来送别杨九的媒体和好心人挤满了病房。杨九低头对大家承诺说,老家那边也有工可做,到哪里做工我都会好好做,都会带着母亲。“我回家也可以种地,还有七八亩地,还可以种树,老家有房子有乡亲。” 图为:4月3日下午,东莞市厚街派出所,心理专家许慕樵紧紧握住杨九带着伤疤的左手,开导他抬头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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