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崔家窗外就是树
老崔当庭展示死蛐蛐
北京蛐蛐玩儿主老崔花重金购置一批蛐蛐准备参加比赛,结果200多只蛐蛐还没来得及“征战沙场”,便先后归西。老崔声称,是因为绿化队没有事先通知给树木喷洒农药,致使他的蛐蛐都被毒死,向绿化队索赔蛐蛐款13万元以及20万经济损失。今天上午,此案在西城法院开庭审理。为了证明蛐蛐的死因,老崔甚至向法院申请鉴定,给蛐蛐们做个尸检。
庭审现场
带着蛐蛐尸体上法庭
开庭前,老崔拿出两个塑料袋放在桌上,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蛐蛐已经干瘪的尸体。
老崔说,这些蛐蛐是去年8月,他为了参加一年一度的斗蛐蛐比赛,专程赶赴山东,花费13万元买回来的,一共200多只。回到北京,老崔给他们都安排好了“住所”,每天精心看护喂养,就等着它们过几天在比赛上大展拳脚。
老崔说,9月8日凌晨,他睡不着,就起来给这些蛐蛐喂食喂水。突然,一阵农药味就飘进了屋里。“绿化队打的药是灭美国白蛾的,药性相当强烈。这蛐蛐是闻到味儿就死。这药一打过来,我心说坏了,赶紧追下楼,打农药的车已经开过去了,满地都是农药。”老崔说起那天的事儿,直拍大腿。之后的十几天里,这200多只蛐蛐陆续死去,无一幸免。
13万元的蛐蛐就这样死了,老崔不甘心。他认为绿化队没有提前告知居民就给小区边的树木喷洒农药,导致他的蛐蛐死亡,要求绿化队赔偿全部损失。
庭上交锋
绿化队打药害死蛐蛐?
被告和平门绿化队并未否认喷打农药的事实,但认为自己是合法时间、合法地点进行合法工作,正常履行职责。
代理人当庭提交了政府部门防治病虫害的通知,“我们打药防治虫害是在园林局的通知要求下进行的,用的药是稀释了6000倍的除虫药,低度、高效有预防性,都是国家园林局配发的合法药品。”
“我不知道他们到底用的什么药,反正打药后我们小区里有猫死了,青蛙也都没了。”对于老崔的质疑,绿化队代理人当即反驳,这都是原告的猜测,根本就不是打药的结果。
老崔看到绿化队上交的药品后发现,说明书上称虫子是在一定时间内作用起效,老崔认为,这正好说明他的蛐蛐陆续死亡是打药所致。
“药品说的起效作用指的是直接打在虫子身上,而原告的蛐蛐是养在家里的。”代理人说,绿化队没有在小区内打药,而是在小区外的马路另一侧打药,与老崔家还有一定距离。
老崔觉得,自己这案子也算个呼吁,希望绿化队也能规范工作。“政府让打药是好事,但是你们打药能不能告诉老百姓?”老崔说:“北京的老人就喜欢玩这个猫啊狗啊,遛个鸟啥的。要说真是一个老人养了一只鸟,你一下把鸟药死了,万一心脏病去世,怎么办?”
代理律师说,根据工作惯例,打药是没有提前通知的,通知什么范围,如何通知都没有强制性规定。
为了证明自己的损失,老崔举着一沓照片说:“这都是蛐蛐生前的照片。北京台做过节目,还没有我的蛐蛐好,一只就值2万块!”绿化队的律师提出异议,认为生前和死后的照片是否对应不能确定。老崔没有任何证据证明13万买蛐蛐的款项和20万元的经济损失。
证据之争
主人要给蛐蛐做尸检
绿化队认为,老崔至今没有证据证明蛐蛐死亡和绿化队打药是有直接关系的。
打官司重证据,谁主张谁举证。绿化队喷农药是事实,可老崔怎么证明这些蛐蛐就是因打药而死呢?老崔说:“我向法院申请鉴定。”
听说过给人鉴定死因的,可这给死蛐蛐做尸检还真是个新鲜事。事发过去8个多月了,蛐蛐尸体还能鉴定吗,又是什么机构能给蛐蛐做尸检呢?
老崔也只能试试。“蛐蛐是闻着味儿就死,不是说药喷到身上才死,所以也可能蛐蛐身上没有农药,当时我家在窗口种了苦瓜,也打算送去鉴定。”
接到老崔的申请后,法官表示会和有关部门征询意见,看看哪家专业机构能完成这个“任务”。
庭前采访
不是第一次受打药的害
58岁的老崔家住西城区椿树园,开庭前,记者专程去实地采访。几十平方米的小屋里住着老崔一家三口,虽说是住家,可蛐蛐罐却满满当当地占据了大部分空间。大的小的各种规格,从明代到当代,老崔家里一应俱全。对此,妻子总是数落老崔,老崔却仍旧乐此不疲。
老崔说,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受这农药的害了。去年6月,绿化队大半夜打农药,老崔家阳台上挂着的一只鸟就不幸遇难。后来,他去绿化队理论,绿化队还赔了400元了事。
“当时我就跟绿化队的负责人千叮咛万嘱咐,等到8月份的时候可千万别打药了,我那会儿要去收蛐蛐。负责人保证,再打药一定提前通知。”老崔踏实了,可没想到刚收来蛐蛐,没有接到任何通知,绿化队又来打药了。
老崔又去绿化队讨说法。“我当时的意思是,再去收已经来不及了,但北京十里河有个蛐蛐市场,还能买到些‘残羹冷炙’,你们去给我买20只蛐蛐,这事儿就算过去了。”老崔说,绿化队答复,药是上级让打的,也没有理会他的要求,于是才有了这场官司。
对于老崔说的这些情况,绿化队的律师全盘否认。“原告从来就没有向绿化队告知家里养蛐蛐的事情。原告所说去找过绿化队,负责人承诺打药前会提前告知都是没有的事。去年6月绿化队因为打药赔过原告400元钱的事并非绿化队的行为,而是因为老崔反复找上门,工作人员才自掏腰包支付的。
案外延伸
老北京斗蛐蛐传统依旧
斗蛐蛐是老北京人酷爱的玩意儿,如今很多年轻人对此已经知之甚少了。斗蛐蛐还有人玩吗?能砸13万买蛐蛐,这老崔又是什么人?
“全国大奖咱净拿!”老崔摸着一排排的蛐蛐罐,说起自己玩蛐蛐的光辉历史,满眼都是隐藏不住的骄傲。“我从五六岁就开始玩蛐蛐了。”老崔说,他祖上都是太极拳大师,可他却偏偏喜欢这个小家伙儿。“在蛐蛐界我也是出了名的。”
养蛐蛐讲究多,就拿这蛐蛐罐来说吧,老崔每年5月就得刷蛐蛐罐,然后搁在窗台上晾。蛐蛐怕潮,养在没晒干的罐里就没了战斗力。到了季节,老崔就一心侍弄这些他亲自到山东收来的蛐蛐。每年,这些蛐蛐都能给老崔挣足脸面,不管是北京市的比赛还是全国比赛,老崔都拔得过头筹。
老崔说,斗蛐蛐比赛一般是在白露(节气)开始,北京专门有个蟋蟀协会,每年都组织比赛。
虽说斗蛐蛐是老北京的传统,可如今想要弄到好蛐蛐,还得远赴山东。老崔告诉记者,原先北京也产蛐蛐,但是现在盖楼、打药,基本都没有了,有的也只是特别小的。如今,山东宁阳和宁津这一片是蛐蛐最大的产地,拥有大大小小有二百多个蛐蛐集市。全国各地的爱好者都去“淘货”。
200多只蛐蛐花了13万,凭啥这么贵?老崔说,当地卖得最贵的是四万五一只,他买得还不算贵,都是五六百的、千元左右一只的,等他养完了之后,就能值两万。
今天开庭时,还有不少像老崔一样的蛐蛐玩儿主来到法院旁听。“像他花这么些钱的多得是,还有人几十万上百万的买蛐蛐,贵的就是厉害。”一位玩儿主告诉记者。
“花这么多钱能赢回来吗?”记者疑惑。“玩这个的人不为赢钱,花多少钱的都有,就为了玩,比如今年大奖赛头奖50万,真拿到可能还抵不过买蛐蛐的钱呢。”
“据我估计,仅北京在册不在册养蛐蛐的人就得有上万人。”一位上了岁数的玩儿主说:“每年八九月,十里河都是卖蛐蛐的。宣武公园东门露天就有斗蛐蛐的,好多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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