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的这片地里有一口机井,张铁旦边给地里接水边说:“别看这井深有50多米,赶上今年这大旱天,每浇一次水都要好大劲,井里10分钟就没水了,要等好长时间才能再抽。浇一次,平均一亩地的电费就要100多元。浇得越多赔得越多。”
他还给记者列出了一笔账:“种一季玉米要有几笔开销,包括:种子、化肥、农药和人工。其中,人工是大头。播种、收割、施肥、打药、浇水都要人工。现在人工越来越贵,一个工(一天七八个小时)就要四五十元、五六十元。一亩地的播种、收割都分别基本要一个工。”
“其他:种子,一亩地要两袋共100元;化肥要两袋共200多斤200元;还有农药一亩地要20-30元。此外,还要付给别人家租种的土地钱每亩600元。按亩产最高2000多斤(其实那已是不可能的了)和玉米市场销售价1元多钱计算下来,基本就不会有挣头了”。
所以,他纠结的是:“如果种了地,长不出来,还不如不种,不种还少赔钱。但种了地,长出来了,各种开销也花了,却没长成,那损失更大。”
按他计算,今年他们家忙活一年种地,最终起码要赔钱两万多元。
脏衣服拿进城里洗
与平顶山相邻的汝州市,今年的旱情也同样严重。家住大峪镇高岭村的李召南,是焦作理工大学大一学生。今年暑假回家探亲,他少了一项为家里出力干农活的项目,那就是上山放牧牛羊。“因为罕见大旱,山上基本没长出什么青草,去也白去。养的三四头牛、十几只羊,就只能吃家里往年存的麦秸秆、豆秸秆和玉米秸秆。”他说。
北青报记者看到,在这里,因为严重缺水,不仅人不够喝,给牛羊等牲畜的饮水也不得不加以控制。“过去带牲畜去饮水,是让它们喝饱了再带走,现在是让它们喝上一些就强拉走。没办法,人都不够喝呢!”李召南无奈地表示,因为今年牛羊饮水不足,长不上膘,到市场上也卖不上价。
据了解,该村和周边的一些村庄都属于平顶山山区的范围内,而行政上又属于汝州市,历史上就是缺水的地区。“有的村有井,有的村一口井都没有,主要是山上的地质条件特殊,打不出井来。饮水极难解决”。持续的大旱,已经让高岭村的禾苗几乎全部枯死,有的土地干脆撂荒。
据村民介绍,为了解决用水问题,这里一直采用着比较原始的办法。比如把自家屋顶建成平顶的蓄水池,或在房前屋后建上蓄水池,用于承接雨水。但今年的持续旱情,让村里人连雨水都没接到。
“可能是太偏远,有关部门也没人来关心。村民们只能想尽办法自己找水,尽可能节约用水。前两天我还听说有村里的阿姨把6月份收麦子时留下的脏衣服拿到城里(汝州市)的亲戚家去洗,毕竟那里供水要好一些。”李召南说。
县领导的承诺
8月4日中午,顶着如火的骄阳,叶县五间房村78岁的郭玉兰大妈来到村头那口有三米多深的旱井前,她手扶井沿,一下把双脚探入井中,正在北京青年报记者惊异她干些什么时,她已经沿着由山石垒成、直径只约2尺的井口,探身而下。在不借助任何辅助工具、井壁上也无专门用于上下井底把手情况的下,手撑、脚登井壁石块,攀爬而下,到了井底,开始用个小塑料桶一遍遍“刮”着从井底渗出的那一点点水,然后倒进事先用绳子从井上放下的另一个大些的塑料水桶中。终于装满了水桶,郭大妈又艰难地沿着井壁攀爬上来,然后再靠在井沿旁,用绳子把井中装满水的桶提上来。
这样的攀爬取水,郭大妈每天要进行两次。
就是这好不容易“刮”上来的水,浑浊的简直无法透视桶底。
“这能喝吗?”
“能喝!不用这水,用什么?不要紧,澄澄就行了!”
郭大妈的儿子早几年已经去世,儿媳妇再找了人家走了,女儿外嫁后,也基本顾不了老家。家中现有的4口人中,80多岁的老伴身体有病,几近瘫痪,两个孙子都不过10岁,尚在幼年,已年近耄耋的郭大妈居然成为家中唯一的“顶梁柱”。但她无力到远隔十几公里的外村去拉水。
北青报记者在该村采访时了解到,大旱面前,这里百姓们对领导的承诺有了更高期待。
据了解,这个地处丘陵地带的村庄,有人口1700多人,过去就存在缺水问题,今年全村的30多口井,在一个多月前就已全部干枯,只剩郭大妈取水的那口井,现在还能微微渗出一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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