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编提示冰桶挑战赛全称为“ALS冰桶挑战赛”(ALS Ice Bucket Challenge),要求参与者在网络上发布自己被冰水浇遍全身的视频,然后该参与者便可以要求其他人来参与这一活动。活动规定,被邀请者要么在24小时内接受挑战,要么就选择为对抗“肌肉萎缩性侧索硬化症”捐出100美元。该活动旨在是让更多人知道被称为渐冻人的罕见疾病,同时也达到募款帮助治疗的目的。目前“ALS冰桶挑战赛”在全美科技界大佬、职业运动员中风靡。目前已扩散至中国,科技界大佬纷纷响应。
全身只剩眼球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衰退直至死亡。“冰桶挑战”风靡让“渐冻人”走入公众视野,了解他们才能知道“冰桶挑战”的真正意义——海南“渐冻人”家庭的悲与愁
“冰桶挑战”这个词最近很热,从美国科技界大亨开始,逐渐蔓延到体育明星。近日国内也开始悄然兴起这个活动,“挑战”风刮起,吹到了海南。
一桶桶冰水从头顶浇下去,浇出了人们对一个陌生群体——“渐冻人”以及肌萎缩侧索硬化症的关注和认识。
“我父亲脑不太清醒是好事。”8月20日,在海南农垦总医院,赵宏(化名)语气沉重地说起自己父亲的病情。“如果他很清醒的话,他看着自己一天一天衰弱,他肯定受不了的。”
一位家属的辛酸话,勾勒出海南为数不多却又真实存在的“渐冻人”家庭的悲与愁。
“冒险”来琼 亲人需24小时陪护身边照顾
68岁的赵康(化名)住的病房有点“特别”,设施、布局与其它的病房都是一样的,引人注意的是他病床旁放置的竹床。床上,陪护人员贾先生光着膀子闭目躺着。
他需要24小时陪护在赵康身边照顾,因此医院特许架起了这张小竹床。
赵康是河南人,2011年底,他的身体发生奇怪的变化,先是手脚无力,接着连筷子都拿不起来,逐渐的卧床不起需人照顾。2012年,家人带赵康到北京的医院检查治疗,被确诊为运动神经元病(肌萎缩侧索硬化症),也就是人们口中称的“渐冻人”。
“渐冻人”患的是肌萎缩侧索硬化症,属于一种运动神经元病变。海南省人民医院神经医学中心副主任、神经内科主任文国强说,神经系统就像一棵树,由“树干”和“树叶”组成,“‘渐冻人’病在神经系统的‘树干’、也就是神经传导索上。这些传导索功能不一,有的传导感觉,有的传导运动,‘渐冻人’就是传导运动的这条索病变了。”
这是一种残忍的病。“看着自己慢慢衰退、死亡,很残忍。”赵康的儿子赵宏(化名)是一名医生,但他对“渐冻人”很陌生,他只知道霍金得的就是这种病,“没想到我父亲也得了。”
随着病情的恶化,赵康呼吸功能衰竭,自2012年起,身体只能插上呼吸机维系生命。
去年三月份,考虑到儿子在海南的医院工作,便决定带赵康来海南。这样的一段旅途,对于离不开呼吸机的赵康而言,是一个巨大“工程”,是有生命危险的“冒险”。
“我们准备了呼吸机和百来斤重的备用电池。”赵宏称,为了照顾父亲,他们家中老早就添置一台呼吸机。为了保证旅途的安全,他们购买了这批蓄电池。
“当时,20多名亲戚帮忙,好不容易才把我父亲抬上了车。”赵宏称,当时大家一刻都不敢耽搁,是跑着进站的。到了广州后,他们换乘救护车,才来到了海口。今年2月,面对高昂的医药费压力,家人曾想带赵康回老家,但迫于赵康离不开呼吸机只得放弃。
“几个月前,呼吸机损坏,送进ICU抢救出来意识就不清了。”到医院接替赵康女儿照顾的贾先生是赵康妹夫,专程来海南照顾赵康,24小时陪护在他身边。
赵康一天隔3小时拍背排痰 一天喂5顿饭
8月20日,时隔半年后,记者再次见到赵康时,他侧躺在病床上,盖着毛巾被,手脚畸形的身体上插着各种医用管及监护仪的电缆,呼吸机有规律地发出抽吸气的声音。
今年2月份,记者第一次见到赵康时,他意识清醒,虽然身体不能动弹,但见到记者时还会露出和蔼的笑容打招呼,但现在神情却有点呆滞。
短短半年,“渐冻人”症已经从赵康身上夺走了很多。
“砰砰、啪啪……”每天早上6时左右,赵康在排痰的拍背声中醒来。“一拍背就是一身汗,拍轻了不行,就这样都出不来。”贾先生示范拍打动作说,每间隔三个小时赵康就要排一次痰,胸部的痰则需要拍打上来机器才能抽走,这不是一个轻松的活。
贾先生摊开双掌给记者看上面的裂痕,“这都是拍打震烈的,他的后背皮肤也震裂了,只能用被子垫着拍。”贾先生称,如果痰拍不出来,积在肺部就容易引起感染。
早上的排痰结束后,赵康爱人李女士就把早餐送到医院。她因为长期照顾赵康劳累过度,腰间盘突出,曾一度下不了楼,不能做饭。现在有所好转,已可以做饭和送餐了。
赵康不能自主进食,需要从胃管处打入流食,一天需要吃五顿。
李女士仅准备赵康的食物就忙得抽不开身。直到晚上21时,最后一顿帮助排便的水果粥和牛奶后,赵康一天的营养才补充完成。而贾先生还要为赵康每天排便一次。“需要用开塞露,要按压腹部辅助。”贾先生称,赵康身体没有力气排便,只能这样护理才行。
凌晨3时,贾先生还要起来,为赵康抽痰。一家子团团转,为了赵康继续活着。
贾先生来医院照顾赵康的这一个多月,日复一日,重复着这样的工作。“他离不开病床,我也离不开这张竹床。”贾先生开玩笑说,来海南这段时间,他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医院大门外买东西,“去了2次,要先请护士帮忙才敢去。”贾先生说话时,赵康右手抬一下。
“可能是听到家人照顾他的艰辛,想表达谢意吧。”贾先生这样猜想。
家人心路 他意识不清醒了是好事
事实上,那些将冰水浇到头上的人,并不能真正体会到“渐冻人”的痛苦。
这种痛苦,因给家人带来了痛苦而加倍沉重。
“家庭的人力、物力负担都很重,护理很辛苦的。”赵宏称,现在每天的医疗费将近2000元,每个月估计要5万多元,这主要是呼吸机、监护仪等设备的费用。现在的病情还比较稳定,没有出现其它的并发症,如果出现其它的问题,一天的治疗费就不是这个数了。
由于赵康是在异地就医,报销的比例大约在50%左右。赵宏称,一年报销最高额度只是28万,费用远远不够。每次,赵宏都要仔细复印好每一张发票,寄回老家。
一次呼吸机意外损坏,造成赵康脑子不清醒,然而在赵康一家人看来,这却不是坏事。
“我父亲脑不太清醒是好事,我们家人都认为是好事,如果清醒的话他很痛苦的。”赵宏觉得,如果父亲很清醒的话,看着自己一天一天衰弱,他肯定受不了的。
文国强医生说,由于全身肌肉渐渐无法运动,就像铁块不用会生锈一样,患者的肌肉会出现废用性萎缩,直到恶化,整体衰竭。“这个过程中,他的感觉还是好的,你掐他,他会疼。”文国强说,这种病的残忍之处,正在于他能非常清楚并无力地感知自己的衰弱。
赵宏说去年试图把父亲送回家,就是不希望他太孤单,想让他回到故乡。
对于“冰桶挑战”,赵宏认为意义很大。“外面关注很少,包括我以前也不知道,这个活动能让更多人了解这种病。”赵宏认为。
赵宏觉得不便的是,由于海南的“渐冻人”人数少,没有走到一起抗病魔。“我们去北京的时候看到像我爸这样的病人特别多,集中在一起聚会,北京的一些大医院,有的三个月一次,有的一个月一次,让患者坐在一起,大家聊一聊,这对患者的生活比较好。”赵宏说,患者和家属互相交流,聊痰多怎么处理,病到什么程度之类,很有收获。“在海南我没有遇到这样的活动。”赵宏可惜地说。
“渐冻人”需要生活和心理帮助
海南到底有多少渐冻人?多位医生和相关部门表示目前尚无官方统计。文国强介绍,省人民医院每年接到“渐冻人”患者10多例。
一般的患者,确诊为“渐冻人”症后,存活期为3至5年,也有部分人能活得更久。“目前还没有特效治疗,只能采用营养和支持疗法等方式抑制或减缓病情发展速度。”文国强说,“这些‘渐冻人’看到自己的身体衰退,心理会受到很大冲击。”
文国强记得,去年,医院接到了一位六旬“渐冻人”,得知自己所患疾病后,他始终“不甘心”,先后辗转广州、北京等地寻求治疗。而他的病症,也在其间加重。后来,只能做胃造瘘,从身子侧边开一个口,进行喂食。“家庭因此承担了很大负担,性格也变得暴躁。”
因为罕见病患病人群少,市场小,大多数药企对此不感兴趣。再加上治疗罕见病的药物研发过程比较漫长,一般的药企不愿意拿出大量人力物力投资这类药品。即便研发出来,可能也会因为成本高,导致患者无力承担。“吃药治疗的话,每个月要几千块钱。”文国强说。
据悉,国内曾针对2400名渐冻人患者用药情况做过调查,仅有1/3的人有经济能力吃上这些昂贵的药。“这些药不在特殊病种的名录里,门诊拿药是不能报销的。”文国强说。
海南省民政厅工作人员介绍,目前大病救助主要针对的是常见的多发的恶性病,名录里没有“渐冻人”症,但如果“渐冻人”家庭因病致困,可以向市县民政部门申请临时救助。
文国强认为,社会以“冰桶挑战”的方式关注这样一个群体,对于解决“渐冻人”的病苦有所帮助,“无论生活上还是心理上,这些渐冻人都需要我们的支持。”
“国外对于这类病人的社区支持做得很好,在国内这方面还很欠缺,有时候,‘渐冻人’一离开医院,就要独自去面对恐惧了。”文国强说,他期望“冰桶挑战”带来的关注能成为一种长期的关注,为海南不多的“渐冻人”提供心理上的安慰和生活帮扶。
温暖“渐冻人”,成为了“冰桶挑战”后人们的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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