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趴着、睡在坐椅下面,都要回家”
“‘十一’假期当然要回家,以后不论是站着、趴着还是睡在坐椅下面,我都要回家。”吴振言语里透着坚定。
从安徽老家到北京上大学的他,毕业后留在北京工作,日子单调而忙碌,“我毕业后开始上班,每天忙得不知道到底在干什么,等到假期才稍微晃过神来,细数发现一年才回家一次,一共呆了不到一个星期。”
“去年回家看到父母的瞬间,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心里很愧疚。”于是,今年吴振提前20天就开始盘算着回家的行程,守着电脑抢票,结果几秒之内回家的火车票尽数被抢。次日,吴振在无法抢到北京直达安徽的车票的情况下,尝试用火车票拼接的方法回家,从北京辗转到石家庄,转车到郑州,最后再到安徽。他苦笑着说,“够折腾吧,半条命都快没了。”
随着中国城镇化进程加快,成千上万的人背井离乡来到城市,“漂”成为眼下很多人的生存状态。尽管在异乡拥有能够谋生的工作,但假期总能勾起人们对故乡家人的无限思念。于是,出门在外的游子们一次次丈量回家的距离,浩浩荡荡的节假日大迁徙便成了最具中国特色的壮丽景观。
48岁的石岚庭也是这“迁徙大军”中的一员。3年前,安徽省阜阳地区的庄稼人石岚庭,随同村人前来北京,在海淀区水磨社区一家澡堂里当搓澡工,间或为客人做拔罐、刮痧、推拿等技术活儿。
“我们很久才回家一次,舍不得买卧铺票,连有座的票都买不到,只能一路上站着。过道中间也挤满了休息的人,有时候想走动都无法下脚。”石岚庭边说边用动作演示,后半夜实在撑不下去就蜷缩在座位下面,第二天早上起来脑袋嗡嗡作响。每次回家都很期待,但是回家的路真是折腾。
这一连串的“折腾”,是身处异乡的人们回家必须付出的代价,而这些代价换来的也仅仅是四五天的团聚和相伴。回家的路虽漫长、难耐,但仍然抵不住回家的期盼。
回得去的家,回不去的“故乡”
请假,倒班,提前回家,网上争抢往返车票……当携着满脸倦容终于抵达故乡的时候,“漂一族”突然发现,“家”已经面目模糊,记忆中的故乡早已远去。迎接归人的,只是衰弱的老人和年幼的孩子,而已经适应大城市的人们却越发觉得:回家,面对的却总是再也回不去的老家生活。
“在回家的路上总会勾画很多美好的画面,可真到了家,却又有一股很大的陌生感,让人难以适应。”80后女孩唐燕说,现在农村里基本上都是老人和小孩,一到天黑便睡觉,时间被拉得很长,很难熬。“也没有半夜K歌之后在大街上喊叫的舒畅了,更别提邂逅帅哥。”她调侃道。
唐燕说起再见儿时好友的情形,“却发现再也聊不到一起,需要随时搜刮话题,以免觉得气氛尴尬。”那些时不时充斥耳朵的带着家乡口音的脏话更让她排斥。亲戚渐渐疏于来往,寒暄浮于表面,还有时不时暗含机锋的攀比。“现在是故乡与外界很远,我和故乡也很远。”她说。
李淳是打工队伍中的一员,今年已是打工的第10个年头。从河南登封老家外出后,他在济南干了四年,后来又到北京。他每年只能回家一两次,甚至有时一年都回不了一次。
“离家虽然不远,但每年只有国庆和过年才回家看看,平时工厂都要上班,回家也只能过上三四天就回来。”李淳说,自己初中毕业后便出来打工,地里的农活也不会干,老家很多乡亲也都不认识。
李淳告诉记者,城市里热天吹空调、冬天有暖气,买菜购物就在家门口超市解决,每天还能洗个热水澡,对这些习以为常后,一旦回到农村老家很难适应。“现在我找的对象是从小在城里长大的,她更不愿意到农村生活。但让我发愁的是,现在一个月挣不到4000块钱,我们怎么在城里过下去?”
在城市漂泊、打拼后,大多数异乡人在而立之年仍无法在城市立足,但已很难融入不再熟悉的农村生活。如今,有多少人在远离故乡之后发现:等待他们的是再也无法回去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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