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套逃犯
逃亡十七年:我没有自首的勇气,但早有服法的准备
当踏上印度尼西亚首都雅加达的陌生土地,张宏(化名)只是单纯地希望尽快用所携资金办理一个新的身份,再前往第三国“暂避风头”。他没有想到的是,“新身份”的获取何其艰难,第三国没去成,反而在印度尼西亚待了十七年。
在异国他乡,张宏是别人眼中和善的印尼华侨,是一名专事游客接待的导游。而在中国上海,警方从没忘记他是公安机关备案在列的境外逃犯。
今年,中国公安部开展“猎狐2014”专项行动,上海警方全力追缉,从14个国家和地区抓获22名境外逃犯,张宏也就此落网。历时十七年,张宏成了上海警方此次行动捕获的逃亡年限最长的“狐狸”。
在上海市看守所,人民网记者隔着铁栅栏见到了羁押着的张宏。尽管他用上海话强调“我是标标准准的上海人”,但他的口音却像个“印尼华侨”。尽管他穿着囚服带着手铐,但整个人却显得非常精神,他说,“我没有自首的勇气,但我早有了服法的准备”。
“从魔鬼那里拿来的钱,花在了魔鬼身上”
时钟拨回17年前的1997年8月1日,当年30岁的张宏冒充银行经理,伙同他人以“手拉手”存款短期内即可支付高额息差为名,用一张伪造的“企业存款证实书”将上海某事业单位的一张面额为1000万元人民币的银行本票骗走,并实施转账、提现等行为,造成被害单位巨额财产损失。直到12天后上海警方接报此案,张宏已辗转潜逃南京、重庆、成都、广州、北海等地,并在当年10月4日,从海口机场出境,转机香港前往印度尼西亚首都雅加达。
“跑出来只是想暂避风头,因为当初办任何一个国家的签证都不容易,新马泰离中国太近不敢去,能拿到印尼的算不错了。”
就这样,张宏一起来到雅加达的还有六七十万元赃款,在1997年,这是笔巨款。可谁曾想,这笔钱在12个月里就被花完殆尽。张宏这样解释,“easy get easy go,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应该是你的,去得也会很快。用一句印尼的话来讲:从魔鬼那边拿来的钱,花在了魔鬼身上。”
来到印尼的张宏本想在当地买一个“灵活”的新身份,好方便自己去到第三国,所以多次去印尼黑市试图花钱“漂白”自己:“第一次花1万7千美金,当中还包括到香港来回机票。后来才发现,买了的证件都是假的,有关部门根本不认可。来来回回4、5次,把带去的钱都花得差不多了。”
因为“要想的事太多”,初逃海外的张宏背负着沉重的生存压力,“那时候,我每个月有20多天睡不着,失眠。”
滞留雅加达不到一年,印尼“九八排华”暴乱发生,“遇上九八排华暴乱,冤枉钱花了很多。我住的公寓房每3天要花5000,请军警保卫,这样的情况持续了2个礼拜。”排华暴乱结束已是6月初,“到了七月底时,买一张船票都没钱了,只能找人借钱。”
“每一根草都有活下去的幻想”
“地球上每一根草,在碰到石头时,都会找一个缝生长出去,何况我们是一个有思想的人,总是想能够活下去的幻想。”
想要“活下去”的张宏,就这样开始了在印尼的漂泊,“离开雅加达后,我去了苏门答腊岛,在棉兰待了很久,在附近的棕榈园区采棕榈籽、施肥、巡逻,还在棉兰郊外海边养殖石斑鱼、草虾。2000年,我回到雅加达,到离雅加达7小时车程的一个小镇山区种茶叶。后来还去过爪哇岛帮朋友找木材、找藤条,去过苏达曼丹岛找矿石、找煤炭。印尼90%的地方我都去过,待的最长的就是雅加达和巴厘岛。一言难尽……”
在棉兰的山区茶场,张宏在一年多的时间里没说一句中文,但却学会了印度尼西亚当地语言,“我是在山里做工时学会当地语言的,都是接触原住民,是一个学语言的好环境。”
尽管生活困难,但张宏自称自己没有影响很多,“用自己挣的钱买咖啡,花自己挣的钱,其实很安心。”
除了这样的心理安慰,张宏也有自己的生存技巧,“可能我脸皮比较厚,我没东西吃了会跑到隔壁村庄,就算一点都不认识的人,我也会说,‘请你给我一杯咖啡喝喝,我有钱会还你十倍’。人家就给我了,等我赚到一点小钱后,我也会还给人家十倍。人有命,上帝看到,你想要的一定会发生。对你自己承诺要兑现,借一还十,下一次人家会借你更多。”
张宏说,“我想过一辈子在印尼生活,每次到这种时候,我就给自己定了一个自私的念头,就是60岁一定要回到自己家。因为60岁,人的各种私欲、七情六欲也没有了,那个时候,来坐坐监牢也是对自己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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