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唯一能说话的人
新京报:呼格吉勒图去世18年了,这18年里,你最难熬的是什么时候?
闫峰:他被枪毙以后那段时间,还有就是赵志红被抓的那年,都是心里最麻烦(呼市方言,心里难受的意思)的。
新京报:两次心理感受应该是不同的。
闫峰:不一样。他被枪毙后的那段时间,我特别难受,我性格偏内向,爸妈都有些疾病,从小跟外公外婆长大,没什么说话的人。在卷烟厂车间,除了呼格吉勒图,其他工人都比我大。他是我唯一能说话的人。
我们一起吃饭喝酒,一起游泳,一起去录像厅看香港的武打片,原本都挺好的。那个案子,我都没想明白怎么回事,报纸上就铺天盖地地说呼格吉勒图是强奸杀人犯,没多少天就给枪毙了。
新京报:你相信过吗,呼格吉勒图是杀人犯?
闫峰:我相信过。那时候人们获知信息的渠道就报纸电视,报纸上绘声绘色地写,大家都相信。可能他家人不信,但是真正给呼格吉勒图讨说法,不也是赵志红落网之后吗。
新京报:但你说过当时的报道很多是虚构的?
闫峰:是,大多数跟我当天晚上的记忆都不一样。报纸刚出来的时候,我拼命跟周围人说,不是那样的,警察和报纸都在撒谎,但没人相信我,大家都觉得呼格吉勒图是坏种,我和他都是会偷看女厕所的流氓。
新京报:最后是什么让你相信了?
闫峰:最后说他指甲缝儿里面有死者的东西,还有血型什么的。
新京报:到赵志红落网,才选择相信自己的记忆?
闫峰:之前9年都很纠结,一会儿觉得是真的,想呼格吉勒图的为人,又觉得绝对不可能。赵志红被抓时我看报纸,当时还没人把呼格吉勒图的案子跟赵案联系起来,卷烟厂公厕的案子只有几句话。但是就那几句话,我就明白了,呼格吉勒图是冤枉的。
新京报:你有时候会想,自己当时说的一些话让警察认定呼格吉勒图是凶手吗?
闫峰:警察问呼格吉勒图为人怎么样,有没有看过黄色录像什么的。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问,我说他人很好,我们没看过。但警察翻来覆去问,还很凶。我就说没有,后来我说了一句呼格吉勒图跟我说过黄色笑话,这也是实情,我们那个年纪不是很正常吗?
我说和不说,那个事情当天晚上他们打完呼格吉勒图就定性了,会有所改变吗?但是后来我也难受过,为什么不跟警察多说一些他是好人,当天10分钟的时间怎么够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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