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者
章楷:看书前自觉洗手
11月9日下午,76岁的章楷再次出现在杭图三楼专题文献区阅览室门口。他还是那副装扮:一根竹竿将两个口袋挑于肩后,穿一双被泥染黑的白色运动鞋。透过塑料袋,可以看见其中的塑料瓶和罐子。
视力差,把书凑到眼前看
章楷生于杭州乡下,曾任村干部和民办教师,现已退休多年。因早年离婚,儿女又在外地,目前在杭州独居,依靠退休金和拾荒为生。他在书桌前卸下口袋,又让工作人员为他找来几本中外名著。虽然视力极差,但他还是把书凑到眼前看得津津有味。
一周前,他看的是马云传记和阿里巴巴管理理论。管理员张海清表示,章楷几乎每周都会来两三次,尤为喜欢看时政类书籍。“他绝不是看热闹。因为楼下的报纸杂志已够多,没必要跑到三楼的文献区来。”张海清说。
浑身污渍,手却很干净
尽管浑身污渍,但章楷手却很干净。他解释,尽管杭图没有规定拾荒者必须洗手,但每次看书前他都会将手洗净,“不要把书弄花了。”
“书是我的精神食粮,一天不看就受不了。”章楷说,自己每天都会到住所附近的图书馆、书店读报,周末再坐公交来杭图。这已成为他坚持十多年的习惯。《人民日报》、《中国青年报》、《杭州日报》和《钱江晚报》是他每天必读的报纸。
“我一身病痛又无人照顾,时常心情抑郁,要通过看书读报暂时忘记忧愁。一看到正能量的文章,就会高兴很久。”说到这里,章楷的声音有些发抖,“我们老了,大脑要萎缩了,要不断充电,不断得到精神支撑。”
自己查阅医书,治疗伤腿
撩起裤管,章楷露出左小腿一片长约10厘米的结痂。两个月前的一天夜里,心情郁闷的他去书店看书,跌倒在路边一块花岗岩上。因为天黑加上视力不好,剧痛过后,并未在意的他仍到书店看书。直到一位热心女子发现他满腿是血,才将其送入医院。
为节省药费,他又回到书店查阅医药书籍,购买绷带和消毒药品自我医治。好在如今伤势就要痊愈。
章楷虽然只能听清耳边的喊话,但长期阅读让他对国家大事侃侃而谈——“现在正在开APEC会”、“现在反贪腐的力度很大,还有干部顶风作案”。
下午5点30分,专题文献区响起闭馆音乐。章楷像往常一样放下书,挑起口袋走出阅览室,在回家的路上继续拾荒。
陈虎:抄点东西,以后回家搞养殖
在杭图报纸杂志区,一位每天抄报的读者引起了管理员何建成的注意。
从一年前开始,这位读者几乎每天下午都会坐在阅览室里读报,并用圆珠笔将部分内容抄到自带的报纸上,有时还会边抄边笑。
他还会用阅览桌下的电源给一部老款手机充电,用饮料瓶接开水喝。每次进图书馆,他还会带上两个塑料袋,装着碗筷等杂物。直到晚上8点50分阅览室闭馆,他才不紧不慢地折起抄好的报纸离开。
他是36岁的重庆籍拾荒者陈虎,一年前来到杭州打工,却始终没能找到合适的工作,索性捡起了垃圾。
走出图书馆,他会去附近的荒地取行李,前往杭州下车路一家24小时银行门口,与几位流浪者睡在路边台阶上。
“我想抄点东西带回家,以后搞养殖。”陈虎说,如果再找不到活,自己就要回老家了。
报刊区管理员叶婷介绍,陈虎对国际、军情新闻情有独钟,《环球时报》是他每天必读的报纸。
但他也会生气。有读者曾因其体味过大而当面责问,“干吗不穿干净一点?”陈虎则用一脸愤怒回应。
“他们都很敏感,他们也有自尊。”音像区管理员陈夏说。
谢斌:在图书馆不分日夜地写作
除了陈虎,还有一位终日伏案写作的流浪者。
他是32岁的安徽太和人谢斌。在11月初的杭州,他仍穿一件短袖T恤,穿一双崭新的绿色解放胶鞋。单看外表,很难将他与流浪者联系起来。但靠近了,还是能够闻到一股汗酸味。
谢斌在图书馆不分日夜地写作,几乎两个星期,他就能写完三四个笔记本,一个装满本子的手提纸袋,被他随身携带。文学似乎是他最大的梦:“试图从那古典文学的芳香中寻找灵感……寻找快乐也寻找失落。”“把所有的心情郁闷化作诗歌出发,把世上美好的事物装入诗歌出发。”“原来文学这条道,对谁都不是直的。”
谢斌给每段诗都编了号,至今已逾160首。在他的笔记本,记着一家诗刊的地址和邮编。他准备再写一些,就对外投稿。(章楷、陈虎、谢斌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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