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2月以来,缅北战事升级,已造成130多人死亡,数以万计的难民涌入中国。支教缅北的老师德仁就住在拉咱河的旁边,河对岸就是中国。他打算今年5月,教完这学期就回国。摄影:Stamlee
缅甸北部与中国云南、西藏接壤,生活在这里的克钦人、果敢人与中国的汉族、景颇族同根同源。几十年来,由于历史原因,克钦独立军、果敢同盟军以及地方民间武装与缅甸政府军之间冲突不断。
克钦邦的小城拉咱街头,随处可见携带重型枪械的军人。近期,中缅边境地区多次发生缅军机越境,缅军炮弹航弹落入中方境内,造成中方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3月13日下午,缅甸军机炸弹落入中方境内,造成云南省临沧市耿马县孟定镇大水桑树村正在甘蔗地作业的无辜平民4死9伤。
从拉咱到德仁老师所在的姐洋难民营学校,有10多公里山路,进出只能靠摩托车。姐洋难民营的管理处挂着一张图,从中可以看出雨林中的难民营全貌。类似这样的难民营在中缅边境线上有100多个。
姐洋难民学校是拉咱地区最大的一所难民学校,2011年成立,从幼儿园至中学,共有学生2000多人,老师70多名,学校占整个姐洋难民营一半多的面积,周围其他难民营中的孩子也会来这里上学。教室里的环境比难民们住的窝棚好得多,学校校长说,这是从去年才开始改善的。
德仁是这所学校里唯一的中文教师,他的老家在中国安徽。2011年11月,德仁从贵州一所大学毕业后,与10多名志愿者一起来到了缅北的难民营支教。德仁每天都要上六节语文课。说是上课,但这里一无中文教材,二无中文课本。德仁只能把自己总结下来的常用汉字,教给这些孩子。
德仁和这里的难民一样,住在用木板搭起来的窝棚里。每天天濛濛亮时,他就起床了,随后,他与另一位来自山东的江姓老师轮流生火做饭。
3年下来,德仁已经非常习惯穿着围裙骑摩托。早饭后,德仁就骑着摩托,一路上不停地和走路上学的学生打着招呼来到学校。
“汉字的听和读还是相对容易教会的,”德仁老师说,“难的,是教他写方块汉字。因为这里的纸和笔都很精贵,孩子们很难有机会提笔练字。”
德仁说,3年多,一起来的同事,因为各种原因,陆陆续续都回去了,如今只剩下他与另一位江姓老师(左)。江老师在另一所难民学校当中文老师,白天骑摩托去学校上课,晚上回到姐洋难民营和德仁做伴同住。
姐洋难民营内的厕所是去年才搭起来的,这还是村长特别关照的结果。在这里支教,学校仅能为志愿者提供基本的食、住以及安全保障,并无其他待遇,学校老师每月工资仅约合人民币150元。
这天,天很黑了,江老师才从教书的另一个难民营回来,他们在一个四处漏风的棚下做饭。村长说,下个月会帮他们专门搭一个棚用做厨房。
克钦人虽与中国景颇族同源,但大多信奉基督教,相比春节他们更重视圣诞节。“中国年”期间,一来,姐洋难民营学校并不放假;二来,在难民营学校支教,收入微薄,德仁回家的开支又过大,所以,他今年也没能回家过年。寂寞了,德仁就去教堂听大家唱歌。
在课堂上,德仁的讲课夹杂着景颇语和汉语,这样,孩子就很容易听懂他的解释。德仁说,景颇话也是来了这儿之后才学的,整整用了两年。
每天晚上,德仁和江老师,除了备课,就是各自对着课本学景颇语。其他一些志愿者先后离开,倒不是无法克服艰苦的条件或是受到战乱的威胁。语言的障碍和没有任何教材才是在这里支教的最大困难,大多数志愿者待几个月,还是无法正常沟通。
因为德仁来自中国,有文化、有见识,又是这些年唯一一个留下来的大学生老师,所以,德仁得到难民营里村长的特别重视。他们常常会来找他商量一些事,对他的生活也特别关心。
难民营中多是老人、妇女和儿童,很少看见健康的成年男人。克钦军有很严格的征兵政策,从13岁起就必须当兵,且终身不能退伍,即使以后不在军队里也只能算“休假”,有战事爆发就要马上回去。
克钦军还要求每户人家必须有一半的子女参军,如果家里没有男子就招女兵。男人都走光了,这里的老师也很难找,很多妈妈背着孩子,在给教室里给学生上课。
在这里,知识真的能改变命运。虽然克钦军的征兵政策严酷,但如果孩子成绩优秀一直读上去的话,可以推迟当兵。在一家难民的窝棚前,一个孩子从幼儿园毕业了,家长会很正式地给孩子拍一张毕业照挂在进门处。
德仁23岁时来到难民营支教,如今已27岁。面对近来连续升级的战火,德仁并不担心,“跨过河就是中国了。”“倒是,家中无数次催我回去,女朋友在老家等了3年,也该回去结婚了。”德仁计划教完这学期,5月份回国,最让他放心不下的,是接班人的问题,和难民营中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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