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七月份,我都会从湖南长沙出发,靠一部已经破旧的皮卡车,穿越几千公里去到西藏,对“步知远方学院”扶助的藏族小朋友进行逐个家访跟进,并为“嘤鸣直捐”活动资助的藏区小学生送去募集的各类物资,今年已经是第四个年头了。本来每年这个时候,拉妥乡的孩子们都会带着他们的亲手做的小礼物,站在学校操场旁的高坎上眺望。但是今年,首先等到我的不是那些清澈见底的眼睛和红扑扑的小脸蛋,而是一群以进藏行善之名,行欺凌弱小之实,嚣张肆虐的土豪恶霸。
老牦牛
今年跟我车一起的,只有我8岁的女儿。车是已经进藏四次,年迈体衰的老牦牛皮卡,但好歹是四驱。
2015年7月12日,当我们行驶至四川雅江境内,高尔寺山顶的下坡路段时,被万科物业进藏的豪华车队赶上,有宝马X5、路虎极光、丰田陆巡等等。万科车队仗着他们的豪车性能优势,不顾坑洼不平的路况和漫天的尘土,在狭窄的车道上不断从我左侧逆行急速超车,呼啸而过。原本此处双向都只有一个狭窄的车道,路况也很差,大部分车都是胆颤心惊地缓慢通过。我也一直保持低速行驶,以防发生意外,因为我的右侧就是悬崖,车轮离悬崖边只有几十公分。
车队过去了一半,车队中有一台挂“川A-SE238”别克GL8商务车多次欲超车未果,前面有大货车在慢慢放坡,对向也有车上行,他超了几次没超过我。当他再一次准备超车时,突然发现对向车道又来车,这里的道路是容不下三台车的,这种情况下,他居然不是踩住刹车,中止超车行为,而是踩油门加速超我半个车头,再往我这边一靠,“哗啦……”一片响,我的左前反光镜当场断掉,车头向右一偏,险些冲下悬崖。我完全没有想到,在这种生死之地,竟然会有这样拿别人生命去冒险的人,因为我的右侧就是悬崖,他这样先超我半个车位再急速向右靠,结果很有可能就是把我的车挤下悬崖。更让人气愤的是,对方却丝毫没有当一回事,没有停车而是继续前行。心有余悸之下,我只好紧跟在后,在一个相对宽阔的路段追上逼停,希望对方能给一个说法,这样危险的驾驶行为,完全没有考虑他人的生命安全,何况我的车上还坐着我今年唯一随车的同伴——年仅8岁的女儿。对方下车以后,用四川话大声叫骂,根本没有讲理的意思,还一口咬定是我从后面撞了他的车,我当即决定报警,让交警来鉴定责任。
这个时候对方豪车队的其他车辆迅速靠上来、围在四周,眼看交通堵塞,他们口口声声说先去山下,肯定给我一个交代。我只好同意到山下协商的提议。谁知道随车队一同下了山之后,我下车关门,正准备与他们理论,豪车队一大群人围了上来,我隐约感觉不对,赶紧把车门锁按上,回头大声向女儿喊话,“可可,不要下来,把车子的窗帘拉上!”——我知道即将发生什么,我不愿她看到,哪怕一眼。
不等我话喊完,对方车队里一个“棒球帽”径直向我走来,上来冲我左胸就是一记重拳,紧接着一个貌似领队的“眼镜”紧跟上来把我撂倒在地,在一阵拳打脚踢之中,我隐约还看到一个“白T恤”也参与了殴打。带棒球帽的人边打边骂,指着躺着地上的我大声叫嚣:“就你这个样子,开个破皮卡,还去西藏做慈善,今天老子就让你出不了雅江!”在被群殴的过程中,在帽子和眼镜都被打掉的情况下,我一直死死护住行车记录仪的视频卡,与我同行的另一辆车赶上来,仅有的一个成年同行伙伴说已经报警之后,他们才停止殴打。最令我心痛的是——女儿并没有拉上窗帘,她瞪着大眼睛、满脸泪水、神色恐惧地目睹了全程。直到他们停止殴打之后,我女儿眼睛还全是惊恐。我赶紧唤来同伴,让他把我女儿带到他车上去,往前先走远一点再说。
交警到来之后,因为已经撤离了事故现场,本已难做判断,却没想到我拼死保存行车记录仪SD卡上却保存了完整的记录。看过我提供的视频,当即断定对方全责。“棒球帽”一看形势不对,马上打电话指挥豪车队里的另一辆车过来接人,动手打人的几个人蹿上车去,逃之夭夭,下车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熟门熟路”的“黄马甲”。所幸我倒地的时候护住了头,浑身上下虽然都是伤,头上略微有些血肿,却没有伤及要害。但对方丝毫没有关心伤势的意思,车队作鸟兽散,只留下肇事车辆的驾驶员和那个换下来的“黄马甲”和交警一起去大队处理事故。
在处理过程中,对方看到我皮卡车上印有“步知远方学院”和“嘤鸣直捐”的字样,问了我到西藏的来意,竟然撂下一句“就捐了几个学生啊,我们万科这次在西藏捐建的一所小学!这次我们就是往那里去!”字里行间我很难把语气和表情里那种鄙夷和优越感描绘出来,回忆起来真是觉得十分恶心,言下之意仿佛只有他们才配去做慈善,你们这种穷光蛋自己回家玩去!
王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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