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家化：高层恩怨难解 业绩临近大考

　　《证券市场周刊-红周刊》

　　上海家化辞退原总经理王茁案已经二审落锤，但整件事情却未因此了结。近日，王茁的代理律师更将二审代理词全文公开，其用意与王茁重返上海家化后被“没有诚意”地安排至“低薪”岗位有莫大关系。王茁称要继续“维权”，这也让他与上海家化的关系更加势同水火。

　　劳动纠纷正变为私人“恩怨”

　　王茁与上海家化的劳动合同纠纷起因于上海家化董事会辞退王茁的决定。而在辞退王茁之前，上海家化接连曝出两个问题。一个是2013年11月20日，上海家化收到中国证监会[微博]上海监管局的《责令改正的决定》，该决定指出上海家化在2008年4月至2013年7月期间，没有尽到与关联方沪江日化及与其发生的关联交易进行披露的义务。另一个是在受到监管部门处罚后，上海家化委托普华永道中天会计师事务所审计了公司2013年12月31日的财务报告内部控制的有效性。2个多月后，普华永道中天出具了《内部控制审计报告》，指出上海家化在财务报告内部控制方面存在关联交易管理不善的重大缺陷。

　　2014年5月12日，上海家化召开董事会，认为公司总经理王茁在以上两事件中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审议并通过关于解除王茁总经理职务及提请股东大会解除王茁董事职务的议案。第二天，上海家化辞退王茁，终止劳动关系。上海家化在辞退理由中称，王茁工作责任心不强，导致普华永道对公司内部控制出具了否定意见的审计报告，且经媒体报道后对公司造成恶劣影响和重大损失。

　　同年6月4日，王茁向上海市虹口区劳动仲裁委申请恢复其与上海家化的劳动关系并补偿一个月的工资。因为王茁在上海家化前后工作了16年，以及上海家化要求解除与王茁劳动关系的理由依据不足，王茁的两项申请均获劳动仲裁委的支持。上海家化不服此项裁决，并上诉法院要求撤销劳动冲裁委的裁决。在一审法院维持“原判”后，上海家化再度上诉至上海二中院。

　　今年9月25日，上海二中院做出终审判决，支持王茁恢复其与上海家化的劳动关系，并按照上海家化平均工资水平支付王茁2014年6月1日至6月24日的工资10520.77元。

　　在二审落锤后，这个持续一年多的劳动纠纷本应画上句号。但正如二审法院在结案词中预见的那样，因诉讼导致的信任危机，需双方共同努力才能使劳动合同顺利地继续履行。10月12日，媒体报道上海家化安排王茁任公司“中国文化应用研究员”，月薪6000元。这个岗位与王茁原来从事的经营管理内容完全无关，薪水水平与他担任总经理时54495元的月薪更是天壤之别。对这样的安排，王茁明确表示“我不会接受”，并称将继续维权。而按照法院要求给予王茁做出工作安排的上海家化未做任何表态，这种“不表态”像终审判决一样表示此事已经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劳资纠纷在继续，但事情的发展让人大跌眼镜。

　　王茁“维权”的第一步不是以其他理由上诉，而是以其代理律师公开二审代理词的形式“炮打”上海家化董事长谢文坚。在公开的代理词中，王茁详细列举了上海家化关联交易违规问题发生在他任总经理之前、他牵头整改关联交易问题获谢文坚出任董事长后的董事会肯定，以及在履职总经理职务一度获谢文坚等董事认可的证据。因此，作为上海家化关联交易违规的非第一责任人以及受到处罚最严厉的人，王茁提出他被辞退并被剥夺股票期权的真实缘由是谢文坚对他个人的打击报复。

　　该文披露，王茁曾在2014年4月反对谢文坚给其一人安排股权激励，以及谢文坚提出的将供应链优化咨询项目给普华永道的议案。该文还披露王茁曾拒绝给谢文坚报销十几万的个人发票。因此种种，他认为自己开罪了谢文坚，并引来后者迅速做出辞退他的决定。王茁认为谢文坚辞退自己的另一目的是打击上海家化前董事长葛文耀[微博]及其管理团队。代理词最后说，这是一场“政治清洗”。

　　上海家化的“新与旧”

　　在媒体普遍关注这场劳资纠纷风头转换之际，上海家化以及谢文坚三缄其口，仅以公关部的统一口径对外作答。而对于上海家化管理层最近两年的变化，公司也没有做过多解释。

　　上海家化核心高管的变化起自中国平安入主上海家化之后。2011年底，中国平安[微博]控股子公司平安信托以51.09亿元受让上海市国资委[微博]持有的上海家化100%股权，进而成为其控股股东。上海家化也因此由“国”转“民”。时任上海家化董事长葛文耀极为看好大股东的渠道优势，而大股东承诺的数十亿元投资更有助于上海家化的版图扩张。但蜜月期仅仅持续了几个月，葛文耀就在2012年11月发博文称，从2012年3月就遭遇中国平安的各种压力，发誓一定要把公司业务“做得特别好”，还提醒中国平安尊重上市公司的独立性。就此，上海家化控股股东和管理团队的矛盾公开化。

　　接着，平安信托董事长童恺进入上海家化董事会，他也是上市公司中少见的带着“反对票”进的董事会。2013年初，执掌上海家化30年的葛文耀被传遭撤职。葛文耀当时否认了此消息，但几个月后的9月17日他请辞，这件事引起业内轰动。

　　葛文耀离开，谢文坚进来。2013年11月，上海家化临时股东大会选举在强生公司担任高管职务超过13年的谢文坚以及曲建宁担任公司董事。在董事会会议上，谢文坚全票当选新董事长。这一变化被外界解读为大股东中国平安在与上海家化原管理层的对决中获胜。

　　不过，“换将”后的上海家化董事会和管理层并没有立即稳定下来。2014年1月初，上海家化独立董事周勤业以个人原因辞职。紧接着，王茁被辞退，王茁与上海家化长达一年多的劳动合同纠纷上演。在这期间，上海家化有两名独立董事、一名财务总监、一名董事会秘书以及一名副总经理等20余名高管请辞。

　　从葛文耀到谢文坚，带头人的变化引来团队的整体大变迁。“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质疑显得自然而然，但这并不能解释全部。葛文耀曾在2014年6月发微博对上海家化辞退王茁的事情写了两点：“一不是内斗、争权，是契约精神；二是有分岐用什么手段，矛盾怎么激化。”其指向不是谢文坚个人，而是大股东中国平安。

　　实际上，中国平安对上海家化的人事变动态度明确，即支持现任管理层。

　　有分析认为，中国平安与上海家化原核心高管的分歧是在公司发展方向上。葛文耀掌舵时不满足于上海家化在日化市场仅做国产品牌老大的地位，他还想往上走进军高端消费品市场。但中国平安需要的是一个专注的、可持续发展的上海家化，对日化以外的其他领域扩张持反对态度。当路线分歧显露，剩下的只看谁的手腕强大。

　　新管理层的“自保之道”

　　上海家化管理层由旧变新，公司的业务发展也驶入了新的轨道。今年初，曾经得葛文耀力挺的走高端路线的“双妹”“恒妍”“茶颜”等品牌被剔除出了公司新品发布之列。随后，上海家化官网“恒妍”品牌消失，“茶颜”没有产品展示，仅“双妹”仍在展示当中。对比这些高端品牌，上海家化走大众路线的美加净、启初、高夫、六神、家安等品牌则获得了全面支持。

　　谢文坚对公司的新旧变化没有置评。而上海家化的人士表示，公司不会就业务以外的其他(王茁)事件做新的回应。即使就业务发展状况，上海家化也以“三季报即将出来”为由婉言谢绝了《证券市场红周刊》记者的采访。

　　一如他的前任葛文耀，谢文坚选择回应市场种种传闻或者说回应大股东要求的方式也是做出业绩。在以他为首的上海家化管理团队制定的五年规划(2014-2018)中，他希望上海家化到2018年营收突破120亿元，在中国日化市场进入行业前五名。这意味着上海家化从2014年起每年复合增长率要达到22%以上。

　　但事实上，上海家化2012年至2014年的年营收同比增长在11.74%~19.38%之间。2014年，上海家化营收同比增长为19.38%；今年上半年营收同比增长14.03%，仅略好于行业平均增速。

　　但鲜少露面的谢文坚在8月举行的经销商会议上依然表示：“上海家化有信心实现企业五年战略规划中的发展目标，并逐渐成长为国际一流的日化企业。”

　　另外，上海家化也在谋划另一件事情。7月7日，上海家化曾在市场第一轮暴跌中停牌，并于7月29日复牌。当时公司给出的理由是并非避险，而是并购新的资产。业内多位人士分析认为，继与片仔癀达成合作后，上海家化此次或将公布的下一个并购项目为洗涤类。在竞争加剧、整体增速放缓的日化市场，上海家化要想靠内生力量突破式发展存在一定困难，但如果以收购资产的形式扩大版图和营收，相对而言是一条捷径。而这条路能不能顺利通行，也将是对谢文坚以及他的管理团队的一场大考。尤其是业绩的不景气，给公司未来的发展蒙上了不层不确定的阴影。

　　在9月22日晚间公司再次发布公告，因公司控股股东正在筹划以要约方式增持公司股份的重大事项，该事项存在重大不确定性，公司股票自2015年9月23日起停牌。戏剧性的事，业内曾传言，这次停牌与上海家化董事长兼总经理谢文坚遇袭有关。虽然上海家化公关负责人对此称“上海家化停牌与董事长遇袭无关”。但谢文坚确于9月18日傍晚在公司办公楼门前，被一名身份不明的男子刺伤。但伤情并不严重，可以继续正常工作，对公司的日常经营管理不产生影响。由于此事性质恶劣，公司已于当晚向公安部门报案，公安部门已经介入调查。

　　虚假陈述“被罚款”、“股民索赔案”等“烦心事”不断，王茁与上海家化的“故事”也还存在，但似乎早已不是上海家化关注的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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