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真实的过往,一个铭心的故事,让痛苦埋葬在时间的荒野,让快乐飘荡在记忆的每个角落……
讲述人:阿琳(化名)女 28岁
暂时待业 柳州人
谁会想到,自己曾经扮演过的角色,有一天会成为伤害自己的对象。人生就是这样无常。
一度“被小三”
我的第一段恋情是在20岁那年。阿祥说:“真巧,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但是那年,他已经满25岁。
我们都是在农村长大的孩子,一个男人25岁还没谈恋爱,估计他的父母不会轻易放过他。可是他信誓旦旦,说他的父母很开明,他们希望他能找到心仪的人,而不是为了结婚而结婚。在我的周围,极少有这样开明的父母。说实话,我第一次对他心动,真的不是因为他的人,而是因为他的父母。我寻思着:如果嫁到这样的人家,门当户对、公婆开明,日子一定不会难过。
抱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我投入了他的怀抱。阿祥是跑业务的,工作很忙,出差更是家常便饭。在有限的约会时间里,我们激情四射,爱得如胶似漆。就这样,我们相恋了一年。“什么时候带我回去见见你的爸妈?他们这么开明,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认识他们了。”阿祥愣了一下:“别人都是怕见公婆,你倒好,主动要求见。”我哈哈笑了:“因为我不是丑媳妇啊!我觉得你爸妈一定会喜欢我的,我有这个自信。”他说会抽空安排。我耐心地等待他确定日子。
两个月过去了,阿祥一点动静也没有。我忍不住催促他。他有点烦躁了:“催什么催,没见我这么忙,这种事只能抽空安排,懂不懂?”他的话确实有理,可是任凭他再忙,留出一天带我回家,真的那么难吗?我没有耐心了。“我们少去一天宾馆,去见你爸妈的时间不就有啰?”
阿祥瞪了我一眼。“你这么讨厌跟我去开房?那我们以后不要约会了。”他分明在无理取闹。我随意解释了几句,不再多说话。那天过后,阿祥不再主动给我打电话,我打过去的电话他也不接。我放下自尊向他道歉,他还是对我不理不睬。第一次恋爱就这样惨淡收场,我非常不甘心。
这次冷战持续了两个月,两个月后阿祥再次拥我入怀,他说“我不能没有你”。我用力地抓住这个复合的机会。我们又像以前一样爱得像蜜一般甜。光阴荏苒,我们的恋情即将进入第三年。
三年了,阿祥难道还不应该把我介绍给他的父母?我鼓起勇气又提了这件事。阿祥的脸色很难看。我在这段恋情里已经完全失去自我,只要看到他的脸色不对,我马上收回自己的话。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他已经听进了耳朵。我以为他会再次拒绝,但他说出的却是另外一番话。
“我结婚了,孩子一岁了。”我懵了。“你不是说你的父母从不催婚吗?怎么就结婚了?”阿祥没有想继续隐瞒的意思。“所有的事情都是我骗你的,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我老婆怀孕了,什么事都做不了,我太寂寞了。生完孩子她的身体恢复得不好,我们还是什么事都做不了。所以我一直和你到现在。”“现在呢?她的身体变好了?”阿祥点了点头:“我从来没有想过离婚,离婚在我们老家是件丢脸的事。”我终于明白,和阿祥在一起的日子,我一直“被小三”。
初恋之于我,何其珍贵。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第一段情竟然以这样的真相收场。怀揣着一丝希望,我大声逼问:“你说的都不是真的!你是不喜欢我了,所以找这个借口赶我走。”阿祥极其镇定:“明天我会去亲戚那边接老婆和孩子回家,亲戚就住在你们隔壁小区,你在门口等,到时你就可以看见他们了。”“要不要见他们你自己决定。我今天讲的话没有一句是骗你的,我们就这样吧,你还年轻,会遇到比我好的男人的。”说完,阿祥起身离开了,留下一个冷冷的背影。
自讨没趣的我,第二天真的去隔壁小区守着。到了阿祥说的那个时间,他和老婆、孩子真的走了出来。他抱着孩子,老婆挽着他的胳膊,一家三口其乐融融,那幅画面美得让人不忍心破坏。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我目送他们离开,直到再也看不到阿祥的背影。为了这段情,我哭了一个星期。
被物质诱惑
初恋就“被小三”,我委屈极了。我发誓再也不做这样不光彩的事,如果再谈恋爱,一定要擦亮眼睛。
他叫冯坤,是朋友的朋友介绍给我认识的。认识第一天,他开着轿车带我出去兜风。我们兜风到清晨,宵夜和早餐都是一起吃的。“我很喜欢你,做我的女人吧。”他主动告白,我小鹿乱撞。
“什么叫‘做你的女人’?女朋友就是女朋友,老婆就是老婆,女人是什么?”他看了我一眼:“我已经有老婆,你只能做我的女朋友。”他所谓的女朋友,其实就是情人。我听得明明白白。
我顿时怒火中烧。“送我回家吧。”他没再多说话,一直把车开进小区,开到我住的楼栋下面。楼上走下几个准备去上班的邻居。他们看了看我,看了看冯坤,露出猜不透的表情。我害羞地冲上楼。
那天傍晚临下班,冯坤打来电话说有礼物给我。“无缘无故送什么礼?”“向你道歉啊,为了我已经结婚向你道歉。”他油嘴滑舌地说了一堆话,把我逗乐了。我非常好奇他会送我什么,于是下了楼。
他递给我两个袋子,里面是女士拎包,初次见面他了解到我喜欢粉色和黄色,所以选了这两种颜色的拎包。我拿出包包一看,是我一直不舍得花钱买的品牌,款式也是当时的流行款。冯坤这么用心,我难免有些心动。准确地说,让我心动的是他的大方。我第一次被有钱大方的男人追求,第一次尝到想要什么就能买什么的快乐。以前我很鄙视为了物质做小三的女人,当自己面临选择时,我动摇了,所谓道德底线,所谓不光彩,都被抛到了脑后。我只想任性一回。
我做了冯坤的情人。
这种关系维持了一段时间。一天,我突然头脑发热地问他:“你老婆有什么不好,你要在外面找情人?”冯坤有些不高兴,但还是回答了我:“我老婆什么都好,我和她的惟一问题是现在的时机不对。”我一头雾水:“什么叫时机不对,难道你老婆怀孕了?”冯坤故作神秘,不作答。
我隐隐不安。如果冯坤和我在一起时也是他老婆的怀孕期,那就太糟了,因为这将意味着,我不仅又做了小三,而且再次在一个女人最需要关心的时候夺走了本应该属于她的关怀,何其残忍!
当时,我和冯坤已经在一起三个多月,还接受了他的很多礼物,这些礼物起码价值两万多。看着这些礼物,我越发不安。我委托朋友帮我调查了一下,冯坤的老婆果然怀孕了,而且即将临盆。我决定在孩子出生前把冯坤还给他的家庭。听闻我的决定,冯坤一点不诧异。“我还怕你会逼我离婚,看来你不是那种女人。”我黯然神伤。冯坤和我只是玩玩而已,我从来没有真正走进他的生命。既然如此,我何必留恋。我把礼物用大纸盒装好,寄到了冯坤上班的地方。
在这段感情里,我是那个实施伤害的人。这样的经历太糟了,我狠狠地下定决心,要做回一个好女人。
被报复的滋味
当我决定做好人时,我遇到了阿亮。他是一个结婚狂,因为被父母逼婚逼得厉害,他希望我和他相处一段时间后马上决定能不能和他结婚。第一次遇到这么有趣的男人,我被逗乐了。不过处着处着,我们处出了真感情。恋爱不到半年,我们领了结婚证。刚领完结婚证,我怀孕了。
阿亮的父母都在外地,我是本地人,怀孕期间都是我的妈妈在照顾我。妈妈是个农村女人,她非常不适应城市的生活环境,非要闹着带我回乡下老家去养胎。阿亮同意了,开车帮我把行李拉回家。当他开车进入我们的村庄,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乡亲们都很羡慕我嫁给了好人家。
有些乡亲对现代科技不熟悉,他们想通过网络渠道买东西,还想了解时兴的东西,这些我也不太熟,所以我常给阿亮打电话请教。一开始他会在电话那头耐心地教我,慢慢地,他变得焦躁起来。
因为阿亮白天要上班,所以我尽量不在白天给他打电话。可是晚上拨打他的电话,他也很少接,即使会回电,要么很晚回,要么第二天才回。我嗅到了不祥的味道,打算制造机会回市区一趟。
我帮老乡网购了一个大物件,因为物流不送货到乡下,我故意写了阿亮房子的地址,把东西寄到那里。“明天我回家签收一个东西,你周末开车帮我送到村上。”阿亮很惊诧。“何必回来一趟,好啰嗦,我直接送过去就可以了。”我找了一大堆理由,非要回市区。拗不过我,他只好同意。
回到家,我仔细查看了一番,没发现任何异常。阿亮送我回老家的时候,我没坐在副驾驶,而是坐在后排的座位上。汽车匀速前进,百无聊赖的我开始整理座位上的杂物。没想到,我发现了一条女人内裤。我还没逼问,阿亮已经承认这是小三不小心留下的物件。我感觉晴天霹雳。
我也做过小三,我非常确定,那些找小三的男人只是玩玩罢了,他们是不会和老婆离婚的。我也知道阿亮为什么会在我怀孕期间出轨,这都是因为时机不对,等时机对了,他还是那个爱我的老公。想清楚了这些,我决定原谅阿亮,决定给他改过的机会。阿亮沉默了一下,直说对不起我。
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我远在乡下,阿亮在市区,他到底有没有继续再找小三,我无从知晓,也无心调查与追究。我只想快点把孩子生下来,一家三口在一起,永远不分开。2014年底,我们的孩子出生了,是个儿子。
我非常有信心挽回阿亮,更有信心绑住他,不让他再沾惹别的女人。偏偏就在这个时候,阿亮提出分居。“我对小三动了真心,她给我的感觉是任何女人都没有办法给我的。”我苦苦哀求,答应再让他玩一阵子,只要他慢慢收心,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任凭我如何妥协,也留不住他。
碍于孩子,我和阿亮暂时没有离婚,但是我们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分居的一年多时间里,阿亮的女人一直都是她。阿亮对她很好很痴心,甚至答应一旦离婚马上娶她。他们的幸福指日可待。
我和阿亮缘分已尽,离婚只是时间问题。令我伤心的是,我曾经扮演过的角色,如今成了摧毁我的那根稻草。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深深地尝到了代价的滋味。这滋味很苦很涩,让我悔不当初。(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采访手记】
采访过程中,记者感受到阿琳一直陷在“被报复”的情绪里,觉得自己因为犯过错所以被报复。如果真有报复这回事,她已经付出代价。人生在世,孰能无过,知错能改才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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