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生产率效应:较低增长目标可能带来更高的生产率。生产率就是资源利用效率。随着科技和管理进步,现在创造多样多的GDP,不再需要消耗那么多资源(特别是化石能源和水资源),也不再需要那么多劳动力。或者等价地讲,同样的资源,现在可以创造更多的GDP。这就是生产率的进步。这些年我们的生产率一直在进步,但并未完全反映在经济增长中,因为两者差别很大。增长率关切的通常是今年比上年增加多少,而生产率关注的是投入-产出关系。同样的GDP增长率,只要对应的生产率不同,其内在价值相差很远。大致应该如何换算呢?
GDP及增长率指标的主要意义在于说明“经济实力”。美国两位经济学家经过长期研究,发现了一个比GDP更好的衡量经济实力的方法,公式如下:
经济实力=GDP*生产率*增长率开平方
这个公式的喻意是:GDP增长率没那么重要,生产率更能衡量经济实力。具体地说,对于经济实力而言,生产率“1份就是1份”,增长率就得打个狠折(开平方)。举例来说,增长率若为9%,只能按其折后值3%计算,表明GDP总量和增长率都不能完整地代表经济实力。根据测算,2010年美国的经济总量比中国大不了多少(按购买力平价计算),中国的增长率可是美国的3倍多;但按上述公式调整后,中国的经济实力不到美国的一半。同样按照购买力平价计算,当年中国的经济总量相当于日本的4倍多,但按生产率调整后,只相当于日本的2倍多。与印度相比,当年中国的经济总量为其4倍多,但调整后中国的经济实力为其6倍多。说明中国的生产率与美日相比差距不小,但比印度好多了。
由此可知,如果关注的是经济实力概念,那么,生产率比增长率重要得多。网友们可以找找这些年中国的生产率数据,将会发现还是在逐步提高的。同样的经济增长率,得乘上一个生产率因子:生产率越高,就算增长率低一点,整体的经济实力还是在扩大。
从这个视角下,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增长目标下调的合理性。这是因为,过高的增长目标,不容易将经济人的注意力引向生产率这个更棘手、也更重要的目标上来。高增长目标的本质是强调“快”,但生产率目标远没有这么简单。给定其他条件,可以合理推论,越快,生产率越低,从而产生更多的“经济实力水分”。在资源日益紧张的背景下,经济实力越来越依赖生产率,而不是增长率。
5.人均收入效应:适当下调增长目标很可能有助于人均收入增长。GDP与人均收入谁更重要?得看关切的是什么。如果关切的是整体的经济实力,GDP或增长率更重要(虽然不如生产率重要);但就生活水准而言,人均收入才是王道。增长很快,但人民不能从高增长中得到实质的好处,其价值就会大打折扣。
2015年,中国的人均收入增长率达到7.4%,高于经济增长率0.5个百分点。说明在一定程度上,“低”增长与“高”人均收入之间并不冲突,甚至是一致的。这里需要一些论证。但观察经验事实也可直观地发现:多年来的高增长,并未带来人均收入的相应提高。现在这个局面已被遏制,这是天大的好事。
6.问责效应:增长目标下调有助于促进GDP中心的政绩问责制,转向更为平衡的政绩问责制。经济不是一切。政府的本质是服务人民。如何引导和约束公共官员以低成本向公民提供服务的激励,需要特别加以关注。公共服务就是社会成员共享的“公共品”,比如保障干净充足的水源、保护土壤使其免受各种人造物的危害、保护植被以及保护大气质量。司法服务也是极重要的公共品。问责的另一个维度是财政责任:必须保证政府的财政状况是健康的。
易言之,责任政府建设,要求适当平衡经济、服务和财政责任。三者的逻辑关系是:经济问责“亲商”、服务问责“亲民”,两者都需要、也都很昂贵,所以必须在财政责任下统筹考虑。底线是:不能破坏或弱化可持续性。
在当前的问责制下,服务和财政问责偏弱,导致公共服务的质量以及财政可持续性很难得到真正关切。我相信,适当下调经济增长目标,有利于促进问责要素间的适当平衡。兹事体大,不可不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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