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为警察不当执法“埋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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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联社近日报道称，自2004年以来，美国芝加哥市政府因为警方不当执法赔偿受害人金额达到6.62亿美元，包括法庭判决、和解、律师费用等。高额赔偿加重了芝加哥市政府本已赤字高悬的财政负担。美国的司法制度暂且不谈，高额赔偿的背后，是芝加哥警察部门部分人员滥用权力和不当执法，侵犯公民权益。2011年至2015年，当地针对警察的投诉达到2.85万起。

　　巨额赔偿给芝加哥带来沉重财政负担

　　2014年10月，白人警察范戴克向17岁的非洲裔男孩麦克唐纳连开16枪，致后者当场死亡。2015年11月，麦克唐纳被枪杀的视频公布，引发芝加哥民众持续抗议。实际上，早在2015年4月，芝加哥议会就通过了向麦克唐纳家属赔偿500万美元以寻求达成和解的议案。

　　无独有偶，埃里克·卡恩因被芝加哥警察刑讯逼供承认谋杀一对老年夫妇而被关押了26年。出狱后，他一直通过法律为自己寻求公正，最终法院裁决向其赔偿1000万美元。此案成为近年来芝加哥警方赔偿金额的新高。一般而言，冤假错案得到昭雪以后，芝加哥警方和政府的赔偿金额都在数百万美元。

　　过去10年，芝加哥政府支付超过百万美元赔偿的案例有十几个，但是很少有人为此担责，甚至有的涉事警察都没有接受质询，就重返工作岗位。自美国司法部因麦克唐纳案开启对芝加哥执法部门的调查之后，发现芝加哥执法部门的渎职行为数量多，且没有严格的管理和追责机制，很少有人因为行为不当受到惩罚。

　　然而，仍然有许多投诉没有得到处置。根据芝加哥大学法学院和非政府组织“隐匿的机构”搜集的数据，从2011年3月到2015年9月，有2.85万针对芝加哥市警察的投诉案件，只有2%的警察受到了纪律处分，其中包括33名警察被开除，254人受到停职1周以上的处分，其余都是训诫等轻微处罚。自2008年以来，针对芝加哥警方开枪的调查达到375例，最终只有两个案例中的涉事警察受到行为不当的指控。芝加哥警察局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辩解称，2011年至2015年，芝加哥共开除了45名警察，停职28人。

　　在这些投诉案件中，有61%是由非洲裔发起的，但是警察监督部门受理的案件中，非洲裔只占25%。与此对照，白人占投诉案件的21%，但是在受理的投诉案件中占58%。数据显示，多数非洲裔的投诉没有进入调查处理程序。此外，被投诉的警察53%是白人，分析认为警察暴力和警察不当行为有明显的种族因素。

　　但是芝加哥警察协会认为，这些数据并不准确。芝加哥警察协会主席迪安·安杰尔称，很多人会因为微小的事件投诉警察，还有一些当事人把投诉作为向警察施压的手段，在一些治安较差的社区警察受到的投诉较多。

　　高额赔偿给芝加哥市政府的财政带来了巨大压力。芝加哥市政府近年来的财政预算显示，2012年至2015年，该市的财政赤字在6亿美元至16亿美元之间。

　　执法不公带来无法抚平的社会创伤

　　警察暴力执法和执法失误不仅给芝加哥市政府带来经济上的损失，对受害者及其家庭而言更是难以抚平的心理创伤。

　　很多情况下，涉事的警察并没有得到惩罚。马丁内斯·萨顿22岁的妹妹被警探但丁·塞万尔在工作时间之外枪杀身亡。几年中，萨顿一直呼吁警方开除塞万尔。随后，萨顿的家庭得到450万美元赔偿，但是塞万尔仅仅以“过失杀人罪”被起诉。甚至在审判时法官都认为，检方应该以“故意杀人罪”而非“过失杀人罪”对犯罪嫌疑人进行起诉。

　　芝加哥独立警察监督局负责人莎伦·菲尔莉表示，将聘请一家律师事务所对芝加哥民权监督委员会进行为期半年的审查，后者负责警察的枪击和投诉案件。但过去9年，该委员会受理的投诉案件极为有限，没有尽到职责。

　　芝加哥治安状况不佳，因此警察规模巨大，达1.2万人。芝加哥大学法学教授克雷格·富特曼认为：“芝加哥警民关系、种族关系紧张，不是说多数警察都有暴力倾向，而是一些警察对弱势群体滥用执法权力，我们的制度却对他们过度保护。”

　　这种天价赔偿不仅限于芝加哥，纽约、巴尔的摩、波士顿、克利夫兰、洛杉矶、华盛顿特区等地的警察部门都面临这种难题。比如，纽约市“锁喉案”受害者埃里克·加纳的家人获得590万美元赔偿。自2009年至2014年，纽约市警方为警察不当执法付出的赔偿达4.25亿美元。

　　《赫芬顿邮报》指出，随着赔偿金额不断飙升，一些城市警察部门做了一些改革，还有一些系统性案例引发司法部干预。但是更多的警察部门利用美国司法体系对警察的保护，不愿采取整改措施，警察不当执法预计未来仍将呈上升态势。

　　美国德汇律师事务所合伙人、福特汉姆大学教授尚撷福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认为，美国执法系统，包括警察和法院等司法部门，都存在严重的暴力、种族歧视倾向，因此造成少数族裔的严重不满，以及对警察、法院的不信任。

　　警察不当执法与美国执法系统中存在的种族歧视息息相关。美国进步中心法律进步项目副主任米歇尔和枪支与犯罪研究项目副主任切尔西·帕森斯认为，美国司法刑事制度不平等的核心是对有色人种的种族歧视，包括警察执法过程中使用武器、过度执法、起诉政策等很多都对少数族裔不利，因此很多少数族裔社区从内心深处感觉执法系统对他们不利，甚至就是针对他们的。包括非洲裔在内的少数族裔与白人对司法系统、种族偏见的认识差距越来越大，使得美国社会对一些涉及种族歧视行为的分歧愈加难以弥合。

　　（本报华盛顿4月10日电 记者张朋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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