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毫米是固体发动机药面精度允许的最大误差,但是徐立平雕刻的火药药面误差却不超过0.2毫米,堪称完美。作为中国航天科技集团公司第四研究院7416厂高级技师。面对火药整形这一世界难题,徐立平一次次“亮剑”,经过近30年的锻造,将一件件大国利器送入太空,也让自己从一介普通职工成长为大国工匠。
四月中旬,西安东郊航天四院7416厂,徐立平安静的坐在车间办公室里。身后的墙上是“刀锋”和“匠心”四个大字,以及“刀刀保精细,丝丝系安全;抬望航天梦,俯刻匠人心”四句话。对于徐立平和他的同事们来说,这几句话是要求,是写照,更是梦想。
徐立平的家庭是一个航天之家,和很多三线家庭一样,全家11口人除了3个还在上学的孩子外,都是航天人。
1987年参加工作时,徐立平在母亲温荣书的建议下,他选择了母亲曾经工作过的发动机药面整形车间,为导弹固体燃料发动机的火药进行微整形。
图为少年时期的徐立平(右一)和家人。1987年参加工作时,徐立平在母亲温荣书的建议下,选择了母亲曾经工作过的发动机药面整形车间,为导弹固体燃料发动机的火药进行微整形。
固体燃料发动机是导弹装备的心脏,在上千道制造工序中,发动机固体燃料微整形极为关键。火药整形在全世界也一直是个难题,无法完全用机器代替。在火药上动刀,稍有不慎蹭出火花,就可能引起燃烧爆炸,这个极度危险的工作,全中国只有不到20个人可以胜任。
母亲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个工作的重要性和危险性,但她却说:“我刚工作的时候有同事整个手指都烧掉了,都愿意到最危险的岗位上去,我想他们年轻人也是一样的。”
就这样,徐立平开始了自己近30年发动机药面整形工作。
工作后第二年,我国某重点型号发动机出现问题,必须剥开填筑好的火药,工作难度和危险度非常大。徐立平凭着精湛的技艺和胆量加入突击队,“可以说这是我们厂有史以来头一次钻到火药堆里去挖药。”徐立平介绍。
在装满火药、仅留一名操作人员半躺半跪的发动机壳体里,用木铲、铜铲非常小心地一点点挖药,每次只能挖四五克,高度紧张和缺氧使人每次最多工作十几分钟。“在里面除了铲药的沙沙声,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徐立平回忆。
最终,经过两个多月高度紧张的工作,徐立平和同事们们挖出了300多千克药,成功排除发动机故障。
徐立平在工作间隙喜欢和年轻人在一起聊天,听听他们的想法和当前一些时尚话题。工作近30年,徐立平一直坚持在一线,他说工作虽然危险,但总得有人去干。
像这样危险的任务,徐立平已不记得完成多少次了。在2015年9月3日的阅兵式上,一部分导弹发动机火药就是徐立平亲手雕刻的。
“下刀的力道,完全要自己判断,药面精度是否合格直接决定导弹的精准射程。工作要求0.5毫米或0.2毫米,我们这一刀铲下去,铲不到要求的厚度的话,就可能造成产品报废。”徐立平说,要做到心手合一并不容易,只能通过用心苦练。如今,徐立平已经练就了仅用手摸一下就能雕刻出符合设计要求药面的绝活。
工作中,徐立平还不断琢磨,大胆创新,针对不同的发动机药面,他先后设计发明了20多种药面整形刀具,有两种获得国家专利,一种还被单位以他的名字命名为“立平刀”。
在他设计的发明的刀具中,一种被单位以他的名字命名为“立平刀”。图为徐立平正根据实际使用情况对“立平刀”手柄尺寸进行调整。
7416厂远离西安市区,安静却也偏僻。最冷和最热的时候,厂房里都难熬。工作的时候必须敞开“生命通道”的大门,夏天还能靠电扇,但对毒力极强的蚊子毫无办法,“闻了火药的蚊子战斗力就是强。”徐立平苦笑着,冬天更是没办法,长时间一个姿势会让冻僵的双手麻木,只能放在暖气上烤烤再重新拿起刀具。
更多的时候,工作时每个车间的人数最多不超过两个人,戴上护具开始工作后,徐立平说感觉世界和时间都停止了,只听见挖药的沙沙声和自己的心跳声。
近30年来,徐立平就是这样严格要求着自己,兢兢业业,与最危险的火药为伴,抬望航天梦,俯刻匠人心。“总理不是也说吗,工匠精神就是做好自己的本质工作,精益求精,其实没那么多高大上的东西,”徐立平谦逊的说。
春节过后,徐立平获得中央电视台《感动中国》2015年度人物,颁奖词这样赞扬他:“每一次落刀,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你在火药上微雕,不能有毫发之差。这是千钧所系的一发,战略导弹,载人航天,每一件大国利器,都离不开你。你是一介工匠,你是大国工匠。”
徐立平说,再危险的岗位都要有人去干,每一次看到神州飞船上天、嫦娥上天,杀手锏的武器走过天安门广场,心中就充满自豪感。徐立平的母亲温荣书也说:“国家才是第一位的,没有国何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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