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现身今年上海电影电视节的某场论坛,就“票房即将超美国,成为‘老大’还差几件事”这个主题论坛,发表了自己的一些看法。在现场或看过相关报道的人都会知道,李安“跑题”了,他对中国电影目前存在的问题,比如热钱涌动、明星身价高涨、业内急功近利等进行了批评。当然,李安的气场,不会使得他的言论显得尖锐,自然也不会有人对号入座,感到脸上发红。
李安发言的当天,他的谈话内容刷了屏,有语录摘记、有详细到连一个语气助词也不放过的现场重现,很多人纷纷加入“拜李安教”,觉得李安真心说得好。李安之所以这么受欢迎,首先是因为他有作品,其次是他讲真话,再辅以温良的形象,自然有感染力,也有传播度。但也有人对李安这番言论如此受推崇表示了反对,认为李安说的不过是大路话,类似观点在多如牛毛的影视论坛上,都有被提起或深议过,不排除有的人对李安膜拜不已的同时,也无法拒绝做被李安所批评的事。
中国电影产业正处在一个相当矛盾的发展时期,这种矛盾是先赚钱与先拍好作品的矛盾,是厚着脸皮跟风与坚持创新的矛盾,是说一套与做一套的矛盾。电影圈的分裂感,不比其他领域的分裂感差分毫。这样的情境下,特别缺言行一致的人。李安值得信任,最主要的原因不是他说了啥,而是他的说与做是一致的。显然,在这方面大家有共识。于是,李安说的常识,就有了广度意义上的传播价值。
常识之所以是常识,最大的特点之一就是不怕重复。过马路要等红绿灯是常识,公众场合不能抽烟是常识,这些常识每天都在强调,还是有些人无法做到遵守规矩与秩序。电影市场一样需要对常识的重复,好作品要“细火慢炖”,不要做“速食面”,“耐心一点”……这样的建议,都是常识,甚至是老调重弹,正是因为有那么多人忘记了做电影的初心,李安才愿意用他的声名,来进行一次提醒。他也仅仅能够起到提醒而非棒喝的作用。
有些话李安没有说到桌面上,但他的那番话,足以改变那场论坛的主题,如果论坛将主题定为“票房即将超过美国,有那么重要吗”,就会完美匹配李安的声音了。可惜的是,有太多人在乎、重视中国票房即将超过美国,至于电影质量能不能超过美国,没太多人在意。没人在意的原因是,人们心知肚明,中国电影在质量上超过美国是个尚显遥远的愿景,只因为它的遥远,也就没人愿意多谈。大家都愿意谈令人血脉贲张的表面,而对冰冷的真问题退避三舍。
李安说完话走了,电影节再过几天就结束了。除了给舆论留下一堆刷屏的信息外,真有人把李安的话当回事吗?有的话,李安之行价值万金。没有的话,就算说得再振聋发聩,也没有获得该有的价值。崇拜一个人的名声,不如跟随一个人的脚步。货真价实地出现几位像李安那样的导演,拍出几部能卖到世界上去的商业大片或艺术佳作,远比票房超美国值得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