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平县的职业农民平常在接受种植方面的技能培训。富平县农业局 供图
“面朝黄土背朝天”曾是很多人心中农民的形象,现如今,一些农民正在通过学知识学技术改变传统的务农方式。近日,陕西省20名农民收到了学校的录取通知书,今年9月,他们将跟其他大学生一样走进校园,接受为期3年的全日制高等职业教育。
这20名农民来自陕西省渭南市富平县,其中2名女性,平均年龄将近38岁,最大的今年50岁,最小的22岁。据富平县农业局相关负责人介绍,他们是当地的种植大户或规模经营户,最多的一家承包了500多亩地。
他们即将就读的大学是杨凌职业技术学院,记者从学校方面了解到,这些职业农民走的是学校自主招生渠道,经历了网上报名、审核、文化课考试和面试等“多重考验”,最终被成功录取。
同时,这也是陕西省首次录取职业农民上大学。
县农业局:学费政府买单,农民只要付出时间
记者了解到,这20名将步入大学的职业农民全部来自陕西富平县,而负责组织他们报名的是该县的农业局。
该县农业局的一名负责人告诉记者,参加学校这次自主招生主要有两个条件,一是高中以上学历,必须有高中毕业证;此外,“全部都是职业农民”。
什么是职业农民?他们和普通农民有什么区别?记者从陕西省农业厅的相关文件中看到,职业农民意为将农业作为主业来经营,以农业经营收入为主要经济来源,以期实现利润最大化的理性经济人。
2013年富平县农业局启动对职业农民的培育,平日里请农广校的专家给农民培训种植、养殖、果蔬栽培等方面的技术。去年4月,富平县和杨凌职业技术学院合作成立了专门的“富平职业农民培育学院”,此次录取的20人都曾是职业农民培育的对象。
据富平县农业局负责人介绍,从2013年至今,该县共培育出初、中、高级别的职业农民722名。级别的认定有一定的标准和基本条件,如年龄在16岁到55岁之间,同时具有一定的文化水平;在收入方面,初级职业农民应达到当地农民人均纯收入的5到10倍。
“他们的学费都由政府来买单,不用担心学费,他们只要付出时间去学就行。另外我们也在跟学校方面沟通,看能不能有一定的灵活设置,毕竟这些农民也都有很多的活儿要干”,据富平县农业局负责人表示,该县对职业农民还有一些相应的扶持政策。
校方:将获得跟普通学生一样的大专学历
录取这20名职业农民的学校所在地为杨凌,是目前全国唯一一个农业高新技术产业示范区,也是中国首只克隆羊“阳阳”的诞生地。
从2013年开始,杨凌职业技术学院与一些地方政府联合设立“农民培育学院”,教授农民专业知识,目前已经和渭南市富平县、延安市洛川县和咸阳市彬县开展了合作。
据杨凌职业技术学院相关负责人介绍,“经过初期的报名和筛选,共有28个人进入文化课考试,最终录取了20个人。”考试内容和普通高考生一样,笔试分为数学、语文、英语,满分各100分。
笔试之后的面试“共有5名面试官组成面试小组,主要考查社会、生活和逻辑方面的综合知识,此外还涉及一些与职业农民所报考的专业相关的内容。”通过笔试和面试的加权排名,学校最终确定了录取名单。
此外,记者了解到,因为课程设置和学习内容的区别,这20名学生将单独设班。3年的全日制学习之后,这些职业农民将获得跟普通学生一样的大专学历。
■ 释疑
学习与务农两者如何兼顾?
专家到田间上课,每周4天课,农忙时可放假
为了方便职业农民处理家务和农务,他们一周上4天课,还会根据农忙情况设立芒假和秋假等,“他们家里有地,有时要摘苹果,有时要施肥打药,要让他们在教室坐着上课就不太符合实际了。”
校方负责人告诉记者,因教学对象是职业农民,所以在教学培养和课程设置上和一般学生略有区别,“实践方面的课程会增多,甚至可以请农业方面的专家到田间地头儿去上课,比如树怎么剪枝。普通学生有英语课,对职业农民来说可能要弱化。”
■ 对话
职业农民:最盼学到农业新技术
今年23岁的翟晨是富平县军寨村人,因为规模化经营,他家共承包了300多亩地,种植梨、葡萄以及蔬菜、小麦和玉米;与翟晨明显不同,今年50岁的于郑州是20个被录取的职业农民中年龄最大的,他经营着30亩的园子,专门种植苹果。
新京报:平常在种地的过程中遇到过什么问题?
翟晨:去年冬天种的白菜和今年种的有机菜花销售都不行,去年白菜种了80亩,价格很低,当地是1毛钱1斤,我们运到青海西宁能卖到四五毛钱,但是太多了拉不过来,最后赔了将近10万块钱。
于郑州:家里的果树平时套袋、收花和摘果子都要雇人,忙的时候要雇十五六个人,每个人每天的工价是80块,支出还是很大。
前几年果子收成不好,对施肥和农药研究不透,果子虽然长得不错,但是面向上脱不了肥,很难看,卖不上价格去,比如人家的能卖3块钱,我只能卖一两块。
新京报:当时为什么选择报名参加学校的考试?
翟晨:村里像我这样的年轻人很多在外面工作,我们留在村子里种地也不容易,我对这些东西比较感兴趣,关于规模化种植和科学种植,想了解更多的知识。
于郑州:我种果树有20多年了,虽然懂怎么种,但是现在农药和化肥发展得很快,地下的营养调节和病虫害也在变化,会产生抗药性,我们平常只是摸索出一些实践经验,但是理论上还差得远。之前农广校的老师讲种植方面的技术,我觉得挺新鲜的,所以这次就报名了。
新京报:当时考试考了什么内容?有没有难度?
翟晨:考了数学、语文和英语,题比较简单,我2012年高中毕业,学起来比较容易,好像考了270分。
于郑州:我1986年高中毕业的,但是考试成绩还不错,上学的时候就喜欢学英语,今年儿子中考,我平常也看了看他的英语书。
新京报:最想从学校学到什么?
翟晨:我现在还比较年轻,种植的经验不足;我爸是老一辈儿,种植方面比较传统,没有科技性。最想学科学化种植,不是传统的。专家各有各的办法,我希望根据他们教的内容自己琢磨,看能不能得出自己的方法。
于郑州:现在农业上总出新技术,比如水肥一体化,把水和肥料放在溶解池里,直接灌溉到树根上,肥料就不会挥发。这些新技术都要慢慢学,最想了解的还是对果园的施肥、农药管理。
新京报:家人对你去学校学习是什么态度?还有什么顾虑?
翟晨:挺赞成的,我也比较感兴趣,我爸种了大半辈子的地,他那么辛苦,但是并没有特别成功,所以我想改变一下方法,试一下看看能不能做得更好。
于郑州:老婆一开始不愿意,说家里一大摊子事儿需要管理,后来我给她做工作,说技术要是学好了才有收益,她就没话可说了。还是担心跟不上进度,因为像我这个年龄再学东西,时间和精力上都没办法安排,所以我打算在学校集中学习,然后回家之后自学。
另外虽然我记忆力不如年轻人,但是实践的时间长了,有这个基础,我估计也不会太难。
专家说法
最重要的是保障“学有所得”
对于高校中的农业教育,中国教育科学研究所研究员储朝晖告诉新京报记者,目前在农民和农业教育方面,产出转化有限,总体来说还处在比较落后的水平,尚缺乏相应机制,一些学生在学校里接受相应的教育,但在就业时比较困难。
储朝晖表示,对于职业农民走进高校,要看有没有明确的专业方向,最主要的是要保障“学有所得”,同时在教学方面,应该着重考虑实际生产的需要,甚至其中每个地域都有自己的生产种植特点,要多听学生在教学方面的需求,从而为实际生产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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