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岁的跑者
阿尔茨海默病(俗称老年痴呆)是困扰人类大脑的一个恶魔:发病者将会慢慢失去所有记忆,甚至自理能力。66岁的格雷格·奥布莱恩在被诊断患上此病后,用跑步与疾病作战,并写成了首部记录自身病情发展的《冥王星:阿尔茨海默症的内心世界》一书。
59岁时,格雷格被诊断患上早老性痴呆。他的外公、母亲和叔叔都得过此病。在这个恶魔来袭时,他选择了用跑步来对抗疾病。长跑变成了生存竞赛——因为生命随着大脑的退化正慢慢流逝。
在被诊断前,格雷格每天要沿着科德角外后面的公路跑6英里(约9.66km)——且最少有1英里是以6分钟一英里(约1.61km)的配速进行的。这对奔六的人来说已经不错了。他因单纯的爱而跑步;聆听林间鸟语,孤独而舒缓地跑着。
在被确诊后,医生建议格雷格要加强跑步。体育活动——特别是傍晚进行的——有助减少阿尔茨海默病患者的焦虑和失眠症状。落日会造成更严重的混乱、愤怒和持续恐慌。他不得不每晚用跑步“逃离”沮丧。
然而,格雷格的疾病还是慢慢发展着:他所热爱的乡村道路在记忆中变得越来越陌生,迷茫和恐惧让他迷路。他再也不能到独自跑步,或在户外长跑。他不得不在健身房的跑步机上训练——扶手可以让他保持平衡。病魔嘲笑着那个失去自我、更加愤怒甚至产生轻生念头的他。
然而,在一个潮湿的秋天的晚上,格雷格击碎了愤怒并决心摆脱病魔,重拾生命的意义。他让健身房里的一位年轻女士帮忙计时,要跑一个1英里(约1.61km)的PR。“我告诉她没人会相信这一点。”
他握着扶手,不断跑着,想象着为生命奔跑。他想击败病魔,踢它的屁股。半英里(约805m)时,女孩报时是3分20秒。格雷格认为自己还不够快,因此他继续加速,并不断提醒自己“不是今天”!最终,他用了5分20秒跑完了1英里(约1.61km)。并给那位女孩留下了深刻印象。
比超速子弹更快,比火车头更有力!后来,他把自己当做超人。作为经验丰富的老记者,有时他会把超人的紧身衣穿在身上。而后他又把自己当成了另外几个卡通形象。
格雷格开始越来越辨不清道路,不认识熟悉的人,包括2次没认出妻子。曾经熟悉的一切都开始慢慢遗忘,记忆慢慢变成空白。60%的短期记忆会在30秒内消失——名字、数字、地点、想法——尽管像大多数患者一样,他的长期记忆还有部分保留。但想到记忆正以每秒、每天86400秒的速度流逝就让人沮丧。
格雷格开始用笔记记录每天的一切:5个W,另外还有上厕所的方式,刷过几次牙等等琐碎的细节。不过,有时他还是会莫名的愤怒,因为他不记得打电话时如何拨号,不记得火会烧伤皮肤等等。私下里,他经常偷偷哭,担心没有人会关心自己。更糟糕的是,他开始出现幻觉——仿佛在希区柯克电影里出现的鸟袭击人的画面。
4年来,病魔让他感觉不到手脚的存在,格雷格不得不穿着跑鞋睡觉,以便感觉到脚还在身上。而去年,他又被诊断患上急性脊柱椎管狭窄、脊柱侧弯及颈椎退变。每天下午,他的跑步机训练不得不调整为坡度15、速度6.2mph,跑-走4-5英里(约6.44-8km)。尽管降低了对脊柱的冲击,但疼痛仍在。而他仍然继续跑步,为生活而跑。去年9月,他还忍痛跑完了一场在科德角举行的5K跑——那项赛事他已连续参加了16年,因此并不想中断。
对格雷格来说,跑步能恢复精力和体能,重拾记忆碎片,抚平沸腾的心情。而且研究也发现,有规律的有氧运动有益大脑,并可减缓认知能力下降的速度。在坚持跑步的日子里,他出版了《冥王星:阿尔茨海默症的内心世界(On Pluto: Inside the Mind of Alzheimer’s)》,这是首部记录自身病情的书。其事迹也被拍成了一部名为《一个叫冥王星的地方(A Place Called Pluto)》的短片,并于今年年初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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