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8月30日早上,刚下夜班的小美和男友阿良回到出租屋,看到室友小雨正准备出门。小雨没有背包,只拿着手机,说要出去吃早餐。谁知,她一走就再也没能回来。
江中浮尸
9月2日清晨,湖北武汉,船员姚先生如往常一样,七点起床洗漱。他站在趸船三楼洗手间,顺着窗外四下张望,忽然发现岸边江堤水草丛中,飘着一个“人”。起初,他怀疑是人体模型,便叫上同事到船边察看,结果竟然是一具尸体!
接到码头水域发现无名女尸的报警,长江航运公安局武汉分局迅速派员赶到。经现场勘查,确认尸体上身穿白色短袖,下身赤裸,腹部有两道长约二十公分的刀口,口、鼻处均贴着透明胶带,没有其他随身物品。尸检结果表明,死者符合“掐颈机械窒息死亡,死后抛尸水中”。
为尽快查清死者身份,警方通过失踪人口排查和DNA鉴定技术最终证实,受害者是三天前失踪的19岁打工妹小雨。
火速破案
2015年7月,湖南妹子小雨来到武汉,在汉南区一家汽车配件公司工作。她和男友阿强及另一对情侣小美、阿良在单位附近合租一套两室一厅。四人年纪相仿,又是同事兼同乡,一直相处融洽。在大家眼里,小雨心地善良,性情友善,很少与人交恶。
案发不久前,小雨辞职在家。案发前一晚,阿强和小美、阿良都去上夜班,待阿强第二天早晨下班回家,已不见女友身影。小美告诉他,小雨出去吃早餐了,他就没再追问。中午12点,阿强打电话询问女友行踪。手机接通后,小雨说“自己在外面”“等一下就回”,他便放心地回房补觉。
天色渐晚,阿强一觉醒来已是晚上8点,小雨依然没有回,再打电话,手机已经关机。
这天晚上的夜班,阿强有些魂不守舍。他不停地通过手机、微信、QQ等方式联系小雨,都没有回音。第二天,阿强继续扩大寻找面,却仍一无所获。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下午2点,他委婉地通知了小雨远在家乡的父母,并到辖区派出所报案。
直到当晚小美带回同事的消息,阿强才知道,小雨头天是出去找工作了。据一位同事回忆,8月30日上午,他俩曾在街上碰到,小雨说自己要去工业园一家公司应聘,便匆匆离去。
按照同事提供的地址,9月1日,阿强和小美、阿良来到该公司,寻找小雨下落。值班保安翻看登记后,确认小雨30日上午曾经来过并填写了简历,可惜未被录用。
9月2日,确认小雨遇害后,警方找阿强等人了解情况,并根据他们的描述,调取了沿途监控录像。很快,一辆红色三轮摩托车进入了警方视野。
证据显示,失踪当天,小雨曾到工业园三家公司求职,均无功而返,沿途乘坐的正是同一辆红色三轮车。经过排查,警方锁定三轮车主“阮某”。
9月4日晚5时许,“阮某”在武汉市汉南区月亮湾路被长江航运公安局武汉分局抓获。经审讯,“阮某”对自己强奸、杀害小雨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并带着警察到自己作案、抛尸、丢弃证物的现场一一指认。
杀人抛尸
“阮某”本名吴启松,初中文化程度,现年48岁,已婚,育有两女,湖北麻城人。
小雨的悲剧,始于她坐上吴启松的三轮摩托车。
2016年8月30日,小雨在租住地附近吃完早餐后,决定去工业园求职。由于对公交路线不熟,她选择搭乘三轮车前往。从公交站台到目的地,前两辆车报价25块,小雨觉得贵了。第三辆车主人正是吴启松,他只收20元,小雨上了车。
一路上,女孩在后座玩手机,吴启松有意无意地搭讪,很快就摸清了其此行目的。听说小雨要面试多家企业,吴启松主动提议“当专车”,一家家载她过去面试。
从上午9点40分到11点,小雨接连跑了三家工厂,都没有找到合意的职位。她进厂面试时,吴启松便在门外等候,其热情周到的“服务”,渐渐赢得了小雨的信任。
时近中午,看她情绪低落,吴启松主动表示请吃饭,便载着小雨往回走,来到老客运站附近一家小餐馆。吃饭时,两人相谈甚欢,吴启松还喝了点酒。小雨存了吴启松的电话号码,说方便以后用车。
买单后,吴启松借口要把打包的菜先送回家,径直带着小雨来到其位于纱帽街的出租屋。
他继续哄骗小雨,说下午再带她出去应聘,“现在正热,先在房里午休一下,”说完关上门,自己躺在木沙发上午休。小雨无奈,只得侧着身子不脱鞋歪在床上睡。据吴启松回忆,这期间,小雨还用方言接了个电话,他没有听懂。
两个刚认识的单身男女就这样共处一室,危险正悄悄滋生。吴启松躺了一会儿,看着床上的年轻女孩,顿时心生歹念。纠结半晌后,借着酒劲血气上涌,他走到床边。
小雨警觉地睁开眼,吴启松把她按在床上,提出给500元发生性关系,遭到了小雨的激烈反抗。吴启松左手钳制住小雨挥舞的双手,右手紧紧掐住她的脖子致其晕厥。趁小雨丧失抵抗能力,吴启松侵犯了她。
小雨苏醒后,立刻喊道“要报警”。吴启松又惊又怕,心一横,再次死死掐住小雨的脖子……几分钟后,小雨乱蹬的双脚不动了。
确认人已死亡,吴启松把小雨抱到了木沙发上,拿宽胶带横向重叠封住其口鼻。怕尸体腐臭,他还搬来电扇对着吹。
桌上,放着小雨的随身物品,一部白色苹果5s手机、170元现金、身份证和一把钥匙。下午三点左右,吴启松骑车出门,先将手机作价50元卖给一家通讯器材店,再花2元在五金店购买了一个绿色蛇皮袋,之后就装作没事一样四处拉客,直至天黑。
借着夜幕的掩护,吴启松决定抛尸长江。他拿蛇皮袋套在小雨身上,把尸体搬上三轮摩托车,往码头方向驶去,沿途将小雨的裤子、鞋子、身份证分别丢弃。爬上江堤后,吴启松连袋带人一起推入江中。
当晚9点多,吴启松回到出租屋清扫案发现场,企图掩藏罪恶。
天网恢恢
随着调查逐步深入,另一宗发生在广州番禺尘封六年的强奸、杀人未遂案件,也再度浮出水面。
从2000年开始,吴启松一直和妻子在广东番禺打工,赚钱养活家中的老母亲及两个女儿,一直到2010年11月10日,他强奸了昔日同事,开始逃亡。
案发当日早上8点,从事摩托车拉客工作的吴启松在路上遇到了刚下夜班的小雅。两人曾在一间工厂打工,彼此相识,租住地也挨得很近。
好色的吴启松注意小雅已久,知道她和姐姐、姐夫同住,但此时家里没人。于是,他一路尾随小雅并跟她进入了房间。
见是“熟人”,小雅并未警觉,只是自顾自地准备烧热水洗澡,让吴启松离开。欲行不轨的吴启松突然发力,一手掐脖子,一手控制反抗,将小雅拖到床上掐晕了。
性侵结束,小雅尚未醒来。害怕事情败露,吴启松找来502胶水滴在其眼皮和鼻子上,后又担心她眼睛瞎掉,遂抱到卫生间冲洗眼部。热水让小雅手脚开始活动,吴启松拿起搪瓷缸重击其头部,两下又把她打昏了。
小雅的昏迷,反而保住了她的性命。临走之前,吴启松简单打扫了现场,扔掉了被害人的裤子、证件和手提包,拿走了她的手机。两天后,已应征到郊区做保安的吴启松听说小雅在医院醒来,指认自己强奸,便匆忙找朋友借了200元,连夜逃往武汉。
负案潜逃,吴启松不敢使用身份证,便化名“阮某”“李某”,在不需要身份证的地方打零工为生。
时间不长,他认识了时年34岁的服务员小艾。两人同居期间,吴启松坦露了自己的真实姓名,解释说“用假名是为了把年龄改小,好找工作”,小艾便没有追究。之后,吴启松搬到汉南居住,2015年7月开始从事三轮摩托运客生意,每天收入百余元。
2012年8月间,吴启松因意图调戏女邻居,被人家老公暴打。2016年7月,小艾对需所无度的吴启松忍无可忍,提出分手,他纠缠不成,只得作罢。遇到小雨时,吴启松恰巧单身。
对于吴启松的生活作风问题,房东杨女士也觉察到了。吴启松作案时的出租屋,是他2016 年8月26日以220元月租承租的。看房之后,吴启松以方便交流为名,加了杨女士微信,之后便时常搭讪骚扰,嘘寒问暖。一面之缘,杨女士对其印象并不好,感觉“有点好色”。8月31日,不胜其烦的杨女士找了个理由将租金退给吴启松,收回了房子。她并不知道,吴启松之所以迅速搬走,是因为前一天他在这里杀了一个年轻女孩。
8月31日下午5点,吴启松从纱帽街搬到了银轩路。自以为会和六年前一样躲过法律制裁的他,在之后两天如常上街载客。但人算不如天算,小雨的尸体并未像他所期待的那样沉尸江底,而是被警方发现。
当警察开始排查三轮车司机时,吴启松有些慌了。他对自己的车进行了伪装,想委托车行变卖后外逃。然而这一次,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2016年9月4日,吴启松落网。
悔之晚矣
因案情重大,公安机关邀请武汉市江汉区检察院提前介入、引导侦查。2016年10月11日,武汉市江汉区检察院以涉嫌强奸、故意杀人罪,对犯罪嫌疑人吴启松批准逮捕。
在看守所里,记者见到了吴启松。一个普通的中年男子,一米七左右的个头,精瘦、壮实,并不凶恶的脸上一脸漠然。长期从事体力劳动练就了他双臂的肌肉,可以想象,当这双钳子一样的臂膀控制住小雨、小雅时,她们根本无力挣脱。
面对检察官的讯问,吴启松将强奸、杀人归咎于酒后乱性,辩称“要不是喝了酒也不会这样”。吴启松略显羞愧地讲述着自己的犯罪过程,双手微抖,不说话时则低头出神。谈起小雨,他悔恨不已,“别人那么信任我,我却做出这样的事,真是没脸回去见人了,不如跳进长江淹死……”
年轻生命的陨落,家属无助的眼泪让承办检察官心情沉重,“小雅、小雨的惨痛经历再次为所有欠缺防范意识的女孩敲响了警钟”,检察官提醒,“要提高自己对危险的预知和反应能力,坚持不和陌生男子独处一室、不一个人去偏僻的地方、不随意透露自己的行踪、不轻易接受陌生人的恩惠,做好安全细节,让图谋不轨者无机可乘!如果不幸面对性侵无法逃脱,要牢记生命才是最重要的,切忌像小雨一样激怒对方,尽最大限度保护自己,然后有效地保存、收集证据,在确保安全之后第一时间报警。”
(周晶晶 付静宜 乐峰 文中除嫌疑人外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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