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韩国“慰安妇”受害老人起居生活的住所——“分享之家”
数量庞大的中国受害者,在当时尚未被国际学界所知,梁东霞和中国老人们的结缘也因此推后了多年。不过从十年前起,当时只有二十一岁的她就已开始关注韩国的“慰安妇”幸存老人。
梁东霞:在韩国有一家是叫“分享之家”,它是我经常去的分享之家拜访了“慰安妇”奶奶们。小朋友们也在,都是跟奶奶和孙子、孙女在一起这样的环境,很自然的。
梁东霞提到的“分享之家”坐落在韩国京畿道广州市,由韩国民间机构修建,除了历史纪念馆,主要供幸存的“慰安妇”受害老人起居生活。“分享之家”在韩国几乎无人不知,甚至还登上了著名旅游书籍《孤单星球》的推荐景点名单。但从首尔出发,一小时的车程越走越荒凉,我们一度担心自己会成为唯一的访客。到了之后发现,看来是多虑了。这里到处是孩子,一片活泼的气象。
学生:我是首尔中山高中志愿者协会的,我们每个月来一次分享之家,为这些“慰安妇”幸存老人做志愿服务,在韩语里我们叫她们“奶奶”。我会陪她们聊天,为她们倾听。
学生:我们不是唯一来做志愿服务的高中,每年还有很多其它学校的学生来这里。
纪念馆内还有孩子们在做讲解志愿者,他们的笔记本上记得密密麻麻。
在网上搜索,我们看到了许多年轻人与老人们的照片,里面还有不少小朋友。
对于没有经历过战争的民众,尤其是年轻一代,对“慰安妇”的历史产生兴趣和了解并不是一件天然的事。和中国同龄人一样,韩国中学生的升学压力也极大。为什么这些孩子愿意牺牲娱乐和游戏等更有趣的事情,将时间花在这里?
学生:这件事不能用有趣没趣来衡量,这是一件我们应该做的事。
学生:那些有意思的事情,像游戏和爱好,以后都能以后再说,但对于奶奶们,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们了。
每年的母亲节和老人的生日,孩子们也都细心惦记着。
学生:我对她们有种特殊的感情。六七十年前,她们曾是别人的姐妹,是女儿,是妻子,每当想到这些都让我非常难过。我也能想象她们的兄弟、父辈会因此多么痛苦。
学生:我有一个姐姐,而我的奶奶只比他们小五岁。有时会想,如果我的奶奶当年被抓去做“慰安妇”会怎样,光想想就很痛苦。所以我感到自己有责任去抚慰她们。
能把受害者当作家人,毫不忌讳地自我代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对性暴力受害者的羞辱和污名,在各时各地都不罕见;相反,想要避免漠视、产生共情,可能需要付出极大的努力。在电影《鬼乡》中,主人公就曾受过这样的羞辱。
志愿者擦拭慰安妇雕像
许多成年人都曾做错的事,为什么在孩子们这里这样自然?或许是因为这些放置在广场和公园中的“慰安妇”少女塑像,或许是因为这些“慰安妇”幸存者笔下的故事,或许是因为这些艺术家的创作。
韩国动画作品《老奶奶的夜》中,那些在最美丽的年华因战争性暴力而凋零的少女的形象,使沉重的历史能更直接地击中当代人的心灵。或许正是它们让孩子们在跨越半个世纪后,能够对老人产生深切的怜惜和共鸣。
“分享之家”还有一面墙,上面刻着许多捐献者的名字,我们在其中发现了不少韩国流行偶像。明星的榜样举动,对年轻人来说无疑是极好的示范。
在“分享之家”,出于对老人的爱护,我们这样初次到来的陌生人通常不能进入她们屋中,以免打扰。
被看见、被感知、被触动是如此的重要。去年年底,在经历了十年的筹划和争取后,中国第一所经幸存者指认的“慰安妇”纪念馆在南京开馆了。
这座陈列馆是由亚洲保存最完整的利济巷慰安所旧址改建而成,位于南京市中心,对面就是总统府,寸土寸金。在十年间,曾有许多人对这里建纪念馆提出反对,认为是城市的耻辱。
男观众:我觉得是城市文明的象征,懂得记住历史的一个城市的象征。
女观众:这怎么能是城市的耻辱。
女观众:这个地方我感觉挺有意义的,如果要是搬离的话,或者什么的话我就不会来南京了。
慰安妇问题研究之路任重道远
“利济巷”的成功保留历经10年,其背后凝聚着南京这座城市对历史的思考,以及一种价值观的坚守。而对于《二十二》,郭柯也不打算放弃。他希望自己的片子能像《鬼乡》一样,使中国的大众对“慰安妇”老人们有更多的关注。
韩国街头挂着《鬼乡》的巨幅海报
《鬼乡》今年在韩国曾引发了全民观影热潮,票房甚至超过了同期上映的好莱坞大片《疯狂动物城》和《死侍》,但它的上映之路其实也非常坎坷。导演赵东来从十四年前就想制作这部电影,却始终不被市场看好、得不到投资,最后是靠几万民众的众筹才得以拍摄完成。受《鬼乡》的鼓舞,郭柯也打算试试这条路。
对于众筹结果如何,郭柯不是很有底,毕竟这一年多来,它经历了太多来自国内发行商的否定。不过,在这个世界上另一个奇妙的角落,它的作品正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被热烈讨论着。
在经历了夏日梅雨和秋冻之后,上海入冬了。10月底,苏智良教授筹备了几年的博物馆在上海师范大学开馆了。之前十多年屈身在地下纪念馆的展品,终于有了更得体的陈列台。苏老师和学生年初从“海乃家”捡回来放在地下室角落的门窗,也被陈列了出来。
中国“慰安妇”问题研究中心主任 苏智良:像“海乃家”这样的地方,首先是要把它记录,把它记录然后再来论证有没有必要。
记者:您不觉得它一定要保留在那里。
中国“慰安妇”问题研究中心主任苏智良:对,有些东西它不可能永久保留。建筑可能会消失,记忆应该得以保留。一个历史的再现,就是要靠一个一个“海乃家”的调查和考证;如果没有这样一些细节和局部,我们不可能再现它的全部,这就是我们的当下的使命。
记者:所以我们其实依然在路上。
中国“慰安妇”问题研究中心主任 苏智良:对,我们还刚刚开始。
截至节目播出前,海乃家的去留仍未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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