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成交背后的另类生财之道
地处黄金地段的高档写字楼、实力雄厚的文投公司、财大气粗的实力买家、专业的鉴宝师、权威的鉴定报告……这个看似高大上的公司,却暗藏“玄机”:他们以古董为赝品或与实际年代不符为由,没收交易合同中的风险责任违约金。近日,经江苏省苏州市虎丘区检察院提起公诉,王拥等34人因合同诈骗罪分别被判处十年零六个月至三年不等有期徒刑,并各处罚金。
估值1500万的古象牙象棋
2015年11月25日,年近古稀的李先生报警称,自己在交易古董时被强行扣留10万元保证金。此前,警方曾陆续接到十余起类似报警电话,矛头直指苏州鼎磊文化艺术品投资有限公司。
李先生是宁波一所大学的退休教授,因年纪大了爬楼不便,想买一套带电梯的楼房,便忍痛割爱出售一副祖传的古象牙象棋。老人对此十分谨慎,决定找专业的古董拍卖公司。但根据规定,象牙制品未经批准不得拍卖,走正规拍卖的途径行不通。
李教授在网上查阅了诸多拍卖信息,并将藏品出售信息挂到网上。很快,他就接到几十家拍卖公司来电,这些拍卖公司大多需要前期收取2000元至3000元鉴定费,如果藏品合格则退款,不合格则不退款。凡是前期需要交费的李教授一律不予考虑。综合这些拍卖公司的估值,这副祖传的古象牙象棋价值在800万元至1500万元之间。这个价格完全超出李教授的预期,买房的梦想似乎触手可及。
一天,一个苏州的来电再次让李教授心潮澎湃。对方公司称有个香港买家愿意出1600万元购买,不收任何前期费用,只要卖家保证东西是好的。双方如果确定交易,需要签订风险违约合同。
价格够高,不收前期费用,还有合同保障,李教授对苏州这家公司很有好感,他决定实地考察一下。
10万元风险责任违约金
按照公司提供的地址,李教授来到苏州高新区一家高档写字楼。黄金地段、堂皇装修、统一着装、上佳气质……李教授对这家公司及其员工印象不错。
这套古象牙象棋是李教授的祖父留下来的,做工精湛、用料考究、包浆温润,棋子正面楷书篆刻黑红两色,黄花梨木棋盘正反分刻象围棋盘,内嵌白铜为饰,可折叠便携,李教授坚信这副象棋的品质。
鉴定师看罢连连点头,确定这是清代藏品。买家似乎也兴趣很浓,用放大镜反复查看。
买方表示愿出1588万元购买,李教授对价格很满意,双方愉快成交。业务员提出要签合同,并称买卖双方都要出10万元保证金,以约束双方不毁约。如果藏品被掉包或实物鉴定与描述不符,卖家的10万元保证金将被没收。如买家在合同期限内不能交付尾款,则买家的10万元不退还。
合同在手、东西保真,李教授确定自己不会违约,就签合同交了钱。藏品被公司拍照存放,李教授回家静候佳音。
就在合同履行期满前几天,李教授接到业务员电话,对方称前几天有买家买到赝品,所以公司要将交易未完成的藏品重新鉴定,防止赝品混在其中。李教授觉得也在情理之中,加上他对自己的藏品坚信不疑,便欣然同意。但两天后,业务员的来电让他傻了眼:藏品最终检测显示,象牙象棋中钙成分不够,用业务员的话说就是“东西不太真,与实际描述不相符”。按照合同约定,10万保证金可就打了水漂,李教授心里吃了个闷亏,寝食难安,儿子闻讯让其报警。
300余名卖家被骗近600万元
苏州鼎磊文化艺术品投资有限公司成立于2015年7月,主要替客户拍卖艺术品,收取客户鉴定费、暂存费和拍卖佣金,没想到经营三四个月,就亏了100余万元。公司法定代表人王拥决定更换经营模式,利用风险责任违约金赚黑钱,即买卖双方签订合同,收取保证金,最终以藏品鉴定为赝品或与实际年代(含量)不符为由,没收卖家保证金。很快,公司扭亏为盈。
公司号称有最专业的交易团队,最高价的藏品买家,最高效的交易流程,但实际上,截至案发,没有任何客户能顺利成交。在实际交易过程中,该公司并没有真实买家,只是打着有人愿意高价收购古董文物的幌子,骗取保证金。公司内部依次为总经理、行政总监、总监助理和业务员。业务员的主要工作是寻找卖家,电话邀约到公司见面。客户来到后就看鉴定师和买家的“表演”了。一位从上海高薪聘来的鉴定师陆老师在案发后,自称刚刚通过文物鉴定师资格考试。根据他的经验,民间藏品多为赝品。如果卖家东西是赝品,鉴定师则暗示“东西不对”,业务员在明知交易不可能成交的情况下,诱使卖家签订委托交易服务确认书,最终以藏品为赝品或不到代为由没收违约金。如果藏品为真,鉴定师暗示说“东西对的”,业务员则与卖家转签拍卖或者寄卖合同。
为让卖家相信藏品鉴定结论的可靠性,王拥还花3万多元在香港注册了一家名为“中国古文物鉴定检测研究院”的鉴定机构,出具的检测报告极具迷惑性。
而那些“实力买家”,不过是每天花150元请的“群演”,有“群头”派活并培训。公司曾一度业务繁忙,就专门养了两个长相富态的“群演”,扮演富商。在洽谈中,他们无需说话,只需拿着公司准备好的手套、手电筒、放大镜演出“饶有兴趣”即可。
就这样,很多人拿着藏品纷沓而来,败兴而去,300余人掉入陷阱,涉案金额近600万元。最终,涉案的70余人很快被抓获。檀杉杉 朱晓丹 朱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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