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现代版“老人与海”故事,发生在英国。64岁的阿兰·普利迪要驾驶他亲手打造的摩托艇,再一次冲向大海,去刷环球航行的最快记录。
普利迪是英国航海圈里的传奇。他出生在英国军港朴茨茅斯,从小爱船,15岁辍学当了一名造船工。几年后,为了买一艘自己的船,普利迪拼命赚钱,在建筑工地搬砖、修理出租车,什么都干,“最苦时每天要干20个小时”。后来,他成立了自己的机械修理公司,边做生意,边玩船、闯海。
独木舟、橡皮艇、帆船、摩托艇,普利迪什么船都爱,他就是“喜欢漂在水上的感觉”,喜欢与伙伴们同舟共济,挑战、征服。普利迪曾创下37项航海世界纪录,包括50岁时驾驶硬壳充气艇用103小时跨越大西洋。
见到白发银须的普利迪时,他休闲服遮着肚腩,身上有淡淡香水味,爱说笑话,仅从外表上看,与其说他是个硬汉,不如说更像个英国绅士。
他不服老,说自己全身许多骨头都断过,但从不生病,连感冒都没得过,现在每天也可以工作16个小时。记者试着和普利迪掰手腕,却哪里是他的对手。
普利迪正在筹划下一次环球航行。因为最主要的赞助商突然退出,造了一半的赛艇只能停工,航行已几次推迟。现在,精钢打造、十米多长的摩托艇骨架只能等在船坞中,等待新的赞助商出现。普利迪和他的团队正在联系环球航行的几个停靠国家,研究风向、洋流,做些陆上准备工作。
摩托艇完成环球航行的世界纪录是61天,普利迪要把它缩短到50天。2002年,他曾尝试过一次,但在即将到达终点时,同伴突发心脏病,普利迪决定放弃比赛,救人。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环球航行计划预计耗资600万至1000万英镑,普利迪自己投入约100万镑。他说:“比起终点线,现在更难到达的是起跑线。”
每次航行,普利迪最享受的是坐在船里,听着倒计时、等待出发信号的那一刻。船开了,“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普利迪留着海明威式的络腮胡子,却从没读过《老人与海》,总有人向他提起那句“人可以被消灭,但不能被打败”。他说他要写自己的故事。
看得出普利迪对这次航行的期待。他蹲在地上抚摸赛艇底部,告诉我们那都是手工塑型,钢板的线条完美,忍不住几次赞叹:“美极了”“我真等不及驾驶它”。普利迪想将这艘赛艇命名为“王者之剑”——那是英国的亚瑟王传说中那把能断钢的圣剑。不过他知道,这最终取决于冠名商的意愿。
大不列颠兴于海洋。以海洋立国的英国依靠自由贸易、海外殖民和强大的帝国海军组成“良性三角”,长期保持领先优势。正是英国的舰艇率先敲开一个个古老帝国的大门,最终才有了“日不落帝国”。普利迪这样的朴茨茅斯人最懂海洋的重要性,你能感到他的血液中奔涌着对大海的崇拜与对自由航行的热爱。
500年来,朴茨茅斯始终是英国皇家海军最大、最重要的军事基地,当年帝国的战舰从这里驶向全球,如今英国一半以上的主力水面舰艇长期锚泊于此。
普利迪承认大不列颠早已不再是海上强国,他甚至抱怨连最传统、最精致的造船工艺在英国也找不到了。但只要和普利迪待上半天,你就知道他有多爱自己的国家。他带我们爬上朴茨茅斯港口边的高处,指给我们看率军击败法军舰队、一战奠定海洋霸权的英国名将纳尔逊的塑像,给我们讲几百年前东方的香料、美洲的土豆如何在朴茨茅斯登陆,让这里成为“香料岛”。
目前的摩托艇环球航行最快世界纪录由新西兰人保持,这也是普利迪选择挑战的一个原因。他想延续英国人的海洋神话。(桂涛 顾震球)(新华社专特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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