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北京7月19日电 法新社19日播发题目为《强奸和殴打:韩国年轻运动员之痛》的报道,选译如下:
当金银姬(Kim eun-hee音译)还是一个怀着网球明星梦想的10岁小学生的时候,她的教练第一次强奸了她。随后,一次又一次。
这位未来的韩国冠军当时太小,对男女之事一无所知。但是,她知道自己惧怕教练一次次喊她去他在训练场的房间,惧怕痛苦和羞辱。
“我用了多年才知道那是强奸。”金银姬在接受法新社记者采访时说,“两年内他多次强奸我……他对我说那是他和我之间的秘密。”
27岁的金银姬最近首次接受国际媒体采访,揭露韩国女性运动员如何默默忍受被教练性骚扰的内幕。
韩国虽然国土面积和人口总数有限,但他们经常能名列夏季、冬季奥运会奖牌榜前十,并在射箭、跆拳道、短道速滑等项目上占据世界统治地位。在女子高尔夫排行榜上,韩国更是人才济济。
但在很多方面,韩国尊卑长幼等级严明,其中包括封闭的、男性占主导地位的体育界。在那里,要想取得成功,人际关系和竞技水准需两者并重。
在一个高度竞争的社会,胜利就是一切,很多年轻运动员放弃学业,离开家庭,常年与同辈和教练一同训练,生活在宿舍一样的环境里。这为一些体育项目性骚扰的滋生创造了条件——特别是对于那些生活被教练控制的年幼选手而言。
“当时,教练是我的世界的国王,从训练到吃睡,掌控我日常生活的一切。”金银姬说,教练还在训练中不断打她。
这位教练因“举止可疑”而被一些家长举报,他被辞退,随后转移到另外一家学校执教,没有受到任何刑事追究。
很多受害者被迫三缄其口,保持沉默,因为一旦公之于众,往往也就意味着自己明星梦想的终结。
“这个群体内,那些敢于说话的人会视为给体育带来耻辱的叛徒,会被孤立和欺辱。”体育心理学教授郑永哲(Chung Yong-chul音译)说。
2014年的一份调查表明,此前一年内大约有七分之一的女性运动员遭受过性骚扰,其中70%没有寻求任何形式的帮助。
“‘你们想看着你们孩子运动员前途被毁掉吗?’某体育官员、往往是施害者的朋友会对年幼受害者的父母这样说。他们很多听后就放弃了追究。”韩国著名体育评论员郑熙俊(Chung hee-joon音译)说。
他说,有关体育组织往往也为施害者遮丑,把他们转移到其他地方供职。“在对奖牌高于一切的追求中,只要这些性侵者能够培养出高水平的运动员,体育协会就会(对他们的劣迹)视若不见,他们的恶行会被认作这一过程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代价。”
2015年,一个前韩国短道速滑奥运冠军因不断抚摸他执教的女性选手,以及性骚扰一个11岁的孩子,仅仅被罚款了事。
一些顶级运动员也难幸免。
2014年索契冬奥会韩国女子冰壶队教练因被队员举报性骚扰,而被迫辞职。他随后去了另外一支冰壶队执教。
除了性侵之外,还有体罚。
今年早些时候,韩国著名短道速滑选手沈石溪(Shim Suk-hee,夺得四枚奥运奖牌,包括一枚平昌冬奥会接力金牌)指责她的教练多次对她拳打脚踢,她被迫接受了一个月的医疗。
她的教练赵载范(Cho jae-beom)向警方供认,在国家队集训期间,他打过沈石溪和其他队员,目的是为了“提高她们的水平”。
金银姬曾经夺得韩国国内比赛的女子网球双打铜牌。两年前她在一次比赛中碰到了自己童年的网球教练,当时的痛苦和噩梦涌回心头。她一直做梦梦到他要杀死她。
“看到当年强奸我的人10多年来还在执教年轻选手,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我惊恐万分。”她说,“我对自己说:‘我不会再给他机会去侵害其他小女孩。’”
她递交了控告他的刑事诉状,他随后被指控。
她的四个朋友为她作证,证明也曾遭到他的侵害。金银姬亲自出庭,但她无法面对那个男人,于是要求法庭把他带走。去年10月份,当法庭宣判时,她站在庭外,听到他因强奸伤害罪被判十年监禁。
“我一直在哭,无法控制自己既难过又开心的情绪。”她说。
金银姬现在已经退役,在一个城市健身馆教孩子打网球。“看他们大笑和享受打网球,治愈了我(受到的伤害)。”她说,“我希望他们成为幸福的运动员,不要像我。”
“如果你要不断被殴打和侵害,那么夺得奥运奖牌和成为体育明星的意义何在?”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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