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汶合力助推羌文化教育
在援建工作组的支持下,克枯小学又做了件当时轰动全县的事情,请来75岁高龄的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羌笛传承人龚代仁到学校担任羌笛教师
羌族特色房屋盖起来了,羌文化博物馆剪彩了,“但需要传承的羌族文化却已精英化,懂的人逐渐减少。”高炬说。
余英琼是龙溪小学羌语教师,地震前,她教语文。而现在,即使成为羌语的专业教师,她说仍害怕别人让她“秀”几句,“因为我自己会的也不多”。
龙溪小学200多学生全都是羌族,余英琼告诉南方日报记者,以前外面客人来了,会说羌语的人都不好意思开口,觉得很丢人。
在学校里,由于羌语语序和普通话完全相反,“以前学校还要求会羌语的孩子尽量说普通话,怕说羌语会影响语文学习”。时间一长,会说羌语的孩子也渐渐淡忘真正的母语。
汶川的萝卜寨、布瓦寨、龙溪乡等地,是为数不多的羌族文化聚集地,但在这些地方,村民们使用最多的语言是四川话。汶川县委办下派威州镇布瓦村的干部喻定春曾表示,布瓦寨共有500余村民,其中不会说羌语的村民,已经达到了九成以上。
羌族是一个没有文字、仅有语言的民族,很多专家据此将羌文化形容成“保留在羌民舌尖上的文化遗迹”。
地震之后,联合国文物保护方面的专家来过,紧急抢救羌碉;文化部的官员也从北京前来汶川,研究羌文化保护事宜;羌民族文化研究专家和羌族聚居区政府负责人,就羌文化的现状、抢救和保护的措施以及面临的问题进行了深入的讨论,并发出了《关于共同抢救保护羌族文化遗产的倡议》。
广东援建工作者不得不面对的现实———懂得羌族语言的人越来越少,精通羌绣、羌笛等的人更是凤毛麟角。“如果重建将文化传承拒之门外,我们仅仅是一个建筑工,而非一个援建者。”广东援建工作组一位干部说。
“早一天就多一天的希望,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2009年8月,克枯小学新校舍交付使用,肇庆援建工作组组长温桂安和高炬聊了很多个通宵,最终敲定在克枯小学开设羌族文化课。
这对于一个偏远乡村的小学校长来说,与其说是教育理念革新,不如说是自己将自己放在火上烤。
“娃娃们都要考试,成绩好才是硬道理。”高炬说,听说开设羌文化课,很多家长甚至老师都不理解,“考试又不考这个,学了有什么用?”
但高炬仍然坚持,他说,以前不知道羌族文化有这么“濒危”,现在知道了,如果再不做点什么,有可能会成为历史的罪人。
定下来开课后,肇庆援建工作组立即回广东“化缘”,首笔6700元专项捐助金很快到了高炬手中,他采购了30支羌笛、一大捧羌绣用材,万事俱备只差教师。
在援建工作组的支持下,克枯小学又做了件当时轰动全县的事情,请来75岁高龄的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羌笛传承人龚代仁到学校担任羌笛教师。
在羌族聚居的克枯乡,消失已久的羌笛声音,终于在地震后又飘荡在村庄上空。
张秀英是克枯小学数学兼羌绣教师,很早以前,她就想教孩子们绣东西。但校长前不久给全校教师算了一笔账:请专业教师的钱要从学校每年3万多元的办公经费中开支,聘请非物质文化传承人,一天教学费为200元,一年算下来要教课一个月,加上来回车费,花费超过1万元。高炬坦承,援建组在时,工作人员能想办法帮忙解决一部分资金,“眼看援建组要走了,这些课能开到什么时候,我也没底”。
他也没有坐以待毙,这些专业教师上课时,除了学生听,学校里不少语文数学老师同样跟着“偷学”,也许有一天,这些老师能一专多能,挑起教授羌族传统文化重任。
(编辑:童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