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毯大县的衰落
我的家乡河南省南召县盛产柞蚕,地毯业发达,南召地毯曾以低廉的价格和较好的质量享誉世界市场。但近几年,这里从事地毯业的人数大幅度下降。究其原因,尽管有管理、营销等多种因素,但人力成本的大幅上涨是一个关键因素。
10年前,南召农村地区几乎家家织地毯,户户有梭声,大批从事国际贸易的老外涌至南召采购地毯。农民织地毯每月可收入1500—2500元,这在当时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而近几年,物价连年攀升,现在县城的房价已上升至每平方米两三千元,对织地毯耗时耗神赚的那点儿钱,农民已不感兴趣。如今走在农村的田间地头上,基本上看不到年轻的面孔,都是些留守的老人和小孩,大量土地荒置或出租。青年劳动力纷纷外出谋生,即便是留在县城的年轻人也不愿种地、织地毯。现在织地毯的多为老年人,其创新革新能力弱,有技术的青年工人非常短缺。
随着老龄化的加剧,我国劳动力的绝对红利优势已消耗殆尽。物以稀为贵,地毯业劳动力数量和质量的下滑导致每块地毯的成本大幅攀升,恶性竞争又导致价格战,以次充好的现象层出不穷。我县产品在伊朗等国风格脱俗、质量优胜的地毯面前已开始黯然失色。(河南南召县李本龙)
田园将芜胡不归
常言道,有亲人的地方就有家。亲人、故乡总在许多人的心中挥之不去。春节期间回了趟老家,看到的是破败的乡村、荒芜的田野,曾经的大村庄人烟稀少,往昔不再。
坐在舅舅家温暖的火炕上,与将近70岁的舅舅聊天,都与这个村子有关——谁去世了,谁还活着;谁家搬进了城,谁家的房子倒了;村子里的年轻人剩下了几个,老人又有多少……于是知道,无论在现实中还是在内心深处,我们离那个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村子越来越远了。只有那些我们共同熟知的旧人、旧物和旧事,可以像风筝线一样,把四处游荡的心拴住。而在乡村之外的我们,也从媒体上得知,不只我的故乡如此萧索,类似的故事正在中国的不少农村上演,类似的情感也正在不少人的心中纠结。
故乡在消失,因为年轻人已经不在农村生活。在我的老家,剩下10多户人家、20多个老弱病残的乡邻,安静地守着沉寂的村子。舅舅全家有20多亩地,孩子都在外地打工挣钱。收割时节,儿子有时候回来帮把手,有时候不回来。虽说眼下耕地收割实现了机械化,但农活的劳动强度还是不低的,下肥、施药、撒种、除草之类,全压在了一个身体并不是很好的老人身上。
舅舅说,我也干不了几年了,等实在干不动了,就随儿子进城,在小区看看车棚什么的。我问那20多亩土地怎么办,舅舅无奈地说,没人种只能荒掉了。没有想到,岁月会以如此方式,荒芜掉我们所熟悉的一切。仅仅十几年时间,我们与故乡就将不再有一点瓜葛,虽然有时候想起来也会惆怅,但因为没有了亲人,你不可能再回去了。
“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的农村风光消失了,只留下怀念乡土牧歌的思绪。那些曾经热闹过的村子,如今安静得让人窒息。房屋倒塌,农田荒芜,连鸡犬都没有了生气。去年12月,农业部宣布,“今年粮食生产半个世纪以来首次实现连续8年增产”。在全球,这都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但支撑这个成就的,除了国家的农场、商品粮基地、种粮大户外,还有不少就是像我舅舅那样默默耕作的老人们。他们在行将远去甚至是消失的乡村中,还在为“八连增”作贡献,我们的社会该为他们做些什么,我们又该怎样解决因为年轻人的进城未来种地劳动力短缺的问题呢?(内蒙古呼和浩特市张 宏)
(编辑:童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