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室里临摹蝴蝶,不如在室外面对活生生的蝴蝶。幼儿园教研就是要在有限的资源条件下,谋求儿童的充分健康成长。禹天建绘
对于幼儿园而言,教育科研并非遥不可及。每个幼儿园都有自己特殊的地理环境、办园传统、生源状况和师资条件,都可以从中生发出自己的研究课题,并以课题研究为抓手,提高办园质量,促进幼儿园科学发展。
教研让巧妇“有米下锅”
近年来,四川省宜宾市长宁县幼儿园从丰富的竹资源入手,通过课题研究,创造性地开发以竹为主的乡土美工材料,探索出特色化的办园之路。
前段时间,长宁县幼儿园《开发乡土体育游戏资源促进各年龄班幼儿发展的研究》立项为中国学前教育研究会“十二五”教研课题。从市教研成果一等奖、省教学成果二等奖,到如今的国家级课题,长宁县幼儿园的教研工作硕果累累,并因此大大提升了办园水平和影响力。
其实,他们最初尝试课题研究是源于教育教学中的烦恼。早在2001年,教育部颁布《幼儿园教育指导纲要(试行)》,指出:“游戏是幼儿的基本活动,幼儿园教育应寓教育于游戏之中。”在实施《纲要》过程中,长宁县幼儿园深刻地感受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事实上,这也是大多数城镇幼儿园普遍面临的困境:幼儿园能提供的成品材料、玩具,数量和种类远远满足不了幼儿的需要,导致教师照本宣科、教学活动性不强。塑料插接、洋娃娃、电动玩具等价格不菲的成品玩具,刚投放时孩子们都很喜欢,但过了一段时间便成了冷门,无人问津。
长宁县幼儿园副园长王莉说,教师们要在一定范围或一个活动中进行游戏化教学不难,而要真正实现常态教学游戏化,依然只能是梦想。
2002年,长宁县幼儿园决定把解决“游戏化教学的瓶颈”作为全园教师共同攻克的难题。在一次讨论会上,教师们惊喜地发现了一个“视而不见”的现象:乡土玩具材料区普遍受到孩子们的欢迎,他们有的用草绳团成草垫子当拖把;有的试着将草垫子制作成了一个飞盘,把垫子抛来接去,玩起了飞盘游戏;有的把竹马蹄系在竹竿上做成扁担挑担子;有的把大小、高低不一的竹筒排成一排,制作成打击乐器……
长宁县幼儿园地处蜀南竹海,有丰富的竹资源可以利用。可是,如何进一步优化使用竹子等乡土材料,最大限度地发挥其教育功效,则是一个需要研究的问题。因此,幼儿园以游戏为突破口,对乡土材料进行研究。这些年,长宁县幼儿园真正尝到了课题研究的甜头。随着课题的实践与深入,长宁县幼儿园开发了一系列实用性、可操作性、变通性强的乡土美工材料,制作了一批美观实用的乡土教玩具,创设了许多价廉物美的大型玩具、活动墙面和楼道吊饰。
长宁县幼儿园园长魏宁说:“与同类幼儿园比较,我园每年在教玩具的投入上比其他幼儿园减少了四五万元,玩具材料、操作材料的种类和数量较其他幼儿园也大大增加了,实现了游戏化教学,产生了低投入、高质量的效益。”
目前,长宁县幼儿园有12个教学班参加了课题研究,并在城区和乡镇22个园开设了推广班。幼儿园还定期派骨干教师和主研人员对其他幼儿园开展结对帮扶工作,通过支教、送教下乡、代培教师等方式,实现了城乡幼儿园捆绑式发展。
“教育是一门艺术,也是一门科学。教师只有把教育过程当作教研过程,才能既教又研、常教常新,才能有助于教师专业素质的整体提升。”魏宁说。(记者李益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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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教研很累但收获很大”
——访四川省长宁县幼儿园副园长王莉
记者:开始搞教研之前,幼儿园是个什么状况?
王莉:在开始全面搞教研课题之前,我们的“小学化”倾向很严重。因为是大班额,最方便的是集体授课,娃娃们都坐在教室里听课,“小学化”倾向就是这样来的。教师都是按教材来教,照本宣科,就很轻松:语言课,就是坐着听教师讲故事;音乐课,就是坐着唱歌。即使是开展游戏,也是放羊式的、非理性的,要么是疯跑一圈,要么是娃娃与娃娃之间的简单推搡。
通过教研课题推广以游戏为主的教学,肯定是与大班额的现状相冲突的。教师不能只是站在讲台上说:“小朋友注意了,这个竹圈圈是这样耍的。”游戏必须个别指导,教师要亲自去指导小朋友玩,跟小朋友一起耍。做课题还要搜集资料,还要对教学进行反思,教师都感觉很累,很为难。
记者:你们走到这一步,曾经遭遇过哪些困难?
王莉:这一路走来,我们面临的困惑比较多:第一,教师不晓得教研是什么。我们给教师们搞了培训,请宜宾市的教育专家来答疑解惑;第二,教师不晓得怎样搞教研。很多教师搞教研就像是“挤牙膏”,领导检查了,就搞一点,不检查就不搞。我们通过研讨的形式,让教师认识到教研不是想象的那么高深,不是额外增加的负担,而是为了解决教学中存在的具体问题;第三,教师们都不愿意写结题报告。说实话,幼儿园教师确实不擅长写作。有的教师跟我说,改到最后真的想哭,实在不想写了;第四,不晓得课题的成果最后以什么样的方式呈现。研究的成果,是以个案还是以量表的方式呈现?哪个更具说服力?我们很困惑。
记者:为了激发教师参与教研的积极性,你们想了些什么办法?
王莉:2008年,我们获得了成果奖之后,教研工作就全园铺开了。这时,我们发现教师们都不愿意搞教研。有教师抱怨说:又要喊我们搞游戏,又喊我们搞课题,又有那么多娃娃,我们怎能忙得过来?针对这种情况,我跟园长建议,应该建立激励机制。后来我们就规定:在全园聘任教研组长、保教组长时,实行参研人员优聘优选;鼓励教研组长和骨干教师积极申报课题,承担课题负责人和主研工作,考核奖和评优晋职挂钩。参加课题活动经常占用业余时间,我们又争取到了经费上的激励政策。在《教研奖励方案》中制定了教研成果奖励办法及奖励标准,对承担课题、课题结题和获奖的个人给予相应的物质鼓励。现在,多数教师都能积极主动地参与教研了。
记者:在如何帮助教师搞好教研方面,你们有没有一些探索?
王莉:在课题研究过程中,我们也感觉到对课题的过程性管理比较困难。开题过后,千头万绪的实践工作无从下手、难以坚持,课题开展比较松散。于是,我们以制度强化过程管理,让教研成为一种常态、一种习惯。比如说,每周一次业务学习会,每周各班两节实验班特色活动;每月两次教研研讨活动,每学期一次教学工作小结会。教学园长对教研资料和活动开展进行定期检查,每月批阅各种教研资料,并深入教学一线听课、评课,对教师的教研活动进行指导。
记者:现在,你们对幼儿园教师参与教研是什么态度?
王莉:我们真的感觉到教研能够带来好处。我们不要求教师搞一个好大的题目,很小的题目也可以,也不要求一定申报奖项,最好是结合班上或者全园的实际情况,通过研究解决一些具体问题。这样不仅有利于提升教学,也能够帮助教师自己成长。做课题的确很累,但收获还是很大。(记者李益众)
谋求儿童成长是教研最终目标
就像对待所有的学术研究一样,以往人们常常把教育研究看作高深莫测的事情,并因此敬而远之。就普通幼儿教师而言,除了仰望职业研究者如大学教授的研究成果并被这些成果所指挥外,是不敢妄谈研究的。然而令教师们遗憾甚至有点愤慨的是,职业研究者的研究成果似乎离一线实际工作很远,并且经常相互矛盾、彼此批判,令人无所适从。这样的困境最终演化成一种动力,并在提升教师地位和专业化水平的国际洪流中喊出了“教师作为研究者”的响亮口号。
时至今日,幼儿教师开展教育研究已是非常普遍的事情。以成都市为例,几乎所有的公立幼儿园和大中型私立幼儿园都有自己的研究项目,以省市示范幼儿园等为代表的高品质幼儿园,教师们更是把园本研究搞得有声有色,这种局面让职业研究者们为之感叹。
在欢欣鼓舞的同时,有必要重新思考幼儿园和幼儿教师为什么要搞教研这个问题。因为当任何事情发展为一种潮流之后,很容易让人忘记潮流背后的原动力,从而变成“随波逐流”,而这与学术研究的基本精神是完全背离的。由于当前的幼儿园评估制度和教师考评制度,均将进行课题研究和发表学术成果等视作晋升的重要条件,同时又由于课题研究在客观上所带来的公众关注效应和“外部专业感”(有研究课题和论文成果的教师和幼儿园往往被认为是更加专业的),因此,难免有人将教育研究的意义局限于并异化为谋求幼儿园和幼儿教师私利的工具,这是非常可悲的。
幼儿园和幼儿教师存在的理由均根源于人类对儿童健康成长的珍视。这样的表述或许过于工具主义,但即使从“教育作为生活”的视角来看,我们也必须承认幼儿园是教师的生活空间,并因此有必要从人本主义的角度,在关注教师在这个空间中的生命质量的同时,承认幼儿园首先是儿童的生活空间,正因为有了儿童的存在和会聚,幼儿园才得以存在并因此而会聚教师。即使我们不能从道义上和逻辑上,给予儿童在幼儿园中的生命质量以更多更优先的关注和重视,至少也应该从人本的角度达到与教师的平等。幼儿园教研就是在有限的资源条件下,谋求儿童的充分健康成长。
假定有教师研究“如何在最短的时间里,用一根绳子把30个孩子的手脚捆绑起来,以便看上去整整齐齐”,人们一定会觉得荒谬并感到愤慨,因为这和儿童充分健康成长肯定是违背的。但是人们却往往忽视并默许捆绑儿童脑袋的研究。例如,研究怎么让儿童照着教师的样子,画出千篇一律的标准化蝴蝶,或者精益求精地研究基于室内虚拟环境的各种集体教学活动,而放弃甚至故意隔绝(往往以安全为借口)儿童与大自然的亲密接触。这种束缚头脑难道不比捆绑手脚更可悲、更可气、更可恨吗?
有了前两个问题的思考,回答“怎么研究”的问题就变得简单了。对于一线幼儿园和幼儿教师而言,首要的不是掌握问卷调查表的设计,不是如何进行观察记录,也不是学会使用调查统计软件,因为这些都是技术问题,都还是第二位的,第一位的是要学会反思。学会反思就是学会把一个“我”变成两个“我”,当一个“我”正在开展工作的时候,另一个“我”就在旁边充当挑剔的观众和评论家。“这样的做法是最好的吗?有助于儿童的健康发展吗?会不会使某些儿童某些方面的发展受到影响?会不会使某些儿童失去幸福感?还有其他更好的方式吗?”当教师在工作的时候反复思考这类问题,并努力寻求答案的时候,研究就已经展开了。
当我们思考“做法”的时候,不能将其狭隘地理解为具体的行为动作。因为教师过于关注具体动作很容易迷失方向而无法自觉。教师要经常性地跳出具体工作流程思考一点宏观的问题,也许我们会惊讶地发现过去习以为常并为之努力多年的事情,原来并非定律,甚至有点荒谬。找到这种感觉并伴随后续努力,激动人心的研究成果和生命价值或许就要涌现了。(李敏作者系成都学院学前教育学院学前教育系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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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韩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