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老师带着学生上体育课。
一边教书一边还要干活,伍老师将淘米水浇到菜地。
他是校长,也是唯一的老师,他教过的学生,涵盖祖孙三代
坚守14年:一个人的山顶学校
4月的英山,山花烂漫、蜂蝶齐舞。
从英山县城到雷店镇,开车需一个小时;从雷店镇的一处小路盘山而上,钻过成片的油菜地、翠竹,40分钟后才能到达过路滩小学杨庄教学点,这里是全国优秀教师伍贞祥的学校,是“一个人的山顶学校”。
这所学校,只有伍贞祥一个成年人,他一人身兼三职:校长、全科任课老师、保姆。
39年的教师生涯 14年的孤身坚守
“老师,快看看我写的作业!”“老师,我的铅笔要削了!”“老师,我要尿尿!”
英山县雷店镇杨庄教学点里,一帮孩子围绕在一位身材不高、面容消瘦的老者身边。老人一走一瘸,“孩子串”也跟着他的步伐左右晃动。
这位老人就是在这座山顶上工作了一辈子的伍贞祥老师。
今年58岁的伍贞祥是土生土长的杨庄村人,1972年,他18岁高中毕业后回家务农。第二年,村子里杨庄小学需要一位民办老师,伍贞祥报了名。当时父母坚决不同意他当老师,他说:“我们农村人本来就识字不多,如果没有老师,伢们就永远没有希望了。”1973年,他在杨庄小学执起教鞭。
学校的教学设备很差,连唯一的三间教室也都是危房。1978年,镇政府决定重修教室,伍贞祥也加入了建校的队伍,他甚至还动员自己的爱人到校做小工,提水泥砂浆。
不幸发生了,由于劳累过度,在砌墙的过程中,伍贞祥一不小心从墙上摔了下来,造成右脚骨折。因为缺少治疗,他从此就落下了病根,走路一走一瘸。
学校条件很苦,以前一直没有通水通电。孩子们中午吃饭都在学校,吃水需要到山脚一个小溪里挑,这些都是伍贞祥的活儿。几十年里,他拖着病腿,每天走近5里的山路,挑水给学生们做饭。直到几年前,学校通了自来水,挑水的事才告一段落。
1998年,杨庄小学和山下的过路滩小学合并,其余的几个老师都迁到过路滩小学。但山顶上仍然有零散的几十户人家,得保留杨庄小学继续运行。考虑到伍贞祥年龄大了、腿脚不方便,又是本村人,主管部门最后决定让他一个人留在杨庄小学,继续教书。
一个人呆在学校,守护着十多个孩子;既是老师、又是校长、还是保姆的生活,就这样伴随了伍贞祥14年。
三个村的“文化人”几乎都是他的学生
“当了39年的老师,我带出来的学生实在太多了,也没有专门统计过。”伍贞祥说,不过凭着印象,他记得杨庄村和附近两个村庄,50岁以下能识字的人,基本都是他的学生。
伍贞祥教过的学生,年龄最大的老张已经51岁,他的孙子都已经从杨庄小学毕业,到镇里上初中了。几年前,老张送孙子来校时,提起自己曾是伍贞祥的学生,伍老师甚至都有点不认识他了。
伍贞祥所在的杨庄教学点,还有一个乡村卫生室。卫生室里唯一的一位医生姜有良,曾是伍贞祥86届的学生。回忆起当年读书的日子,姜有良说:“我们这里的人,都是伍老师给启的蒙。我上初一的时候,辍学回家呆了两年。伍老师找到我说,不读书怎么行呢,我帮你联系一个卫校,你去上学吧。”姜有良听从了伍贞祥的建议,上了卫校,毕业后当上了医生。姜有良说:“是伍老师改变了我的一生,要不是他,我肯定在这山上种一辈子地。”
只要谈到自己的学生,伍贞祥总是眉飞色舞,仿佛中了大奖一样。“我带出来的学生各行各业都有,甚至还有硕士、博士呢!”
一个月前,伍老师收到一个好消息。他当年的一个学生吴畏,如今在英山县一中上高三,成绩非常好。不久前,该校举行了一场摸底考试,孩子的成绩是全年级第一名。
伍贞祥骄傲地说:“今年高考(微博),不出意外,他肯定能考第一名。”
坚守在山上几十年,伍老师的信息不是很畅通,平时也不知道怎么联系学生。不过,每到过年过节或者寒暑假,总有几个学生来看他,给他送几个水果、拿两包烟。每到这时,伍贞祥就觉得是自己最幸福快乐的人。
因为教学点偏远,伍贞祥每次到过路滩小学开会,或者到乡镇集中学习,总要走几十里的山路。如今,杨庄村虽修了通村公路,但他因为脚不方便,不会骑摩托,只能拖着病腿走。不过,只要有人骑摩托车看到伍贞祥老师走在山路,老远就叫一声伍老师,即使不顺路也要坚持把他送到目的地。
叫一声“老师” 就是一辈子的安慰
记者问伍老师:“您一个人坚守在山上,最大的快乐是什么?”伍贞祥回答:“在路上遇到学生,他们叫一声‘老师好’,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教书39年,伍贞祥不是没有机会走出大山。有几次,亲戚朋友帮他联系到县城里工作,都被他谢绝了,他舍不得离开孩子。
刚当老师的时候,他一年的收入是193块钱。因为是民办老师,他的收入非常低。甚至到2004年转公之前,他每年的收入也不过3000元。
2004年,英山县举行最后一次民办教师转公办考试,伍贞祥参加,考了全县第16名,顺利转公。现在,他每个月的工资是1714元整。
“教了一辈子书,我觉得最对不起的是老婆。”伍贞祥说,爱人和他同村,在家务农。这么多年,他一直忙于教学,完全抽不出时间帮家人。
“家里种了两亩多田,一亩多地。以前都是种庄稼,现在种庄稼种不了了,就改种茶叶。”有时候伍贞祥的爱人会说,你当老师一年的收入还没有种地多,干脆回来吧。
可这些只是说说而已,老伴也晓得他离不开学校,只是逗他玩儿。
“今年我可能就要退休了,今后要好好补偿老伴。”伍老师不好意思地笑了。
伍贞祥的坚守,感动了山里山外。2009年,他被评为“全国优秀教师”和“感动英山十大人物”。(文/记者 翁晓波 图/记者 李少文发自英山县)
(武汉晚报)
(编辑:童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