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说,姐,不用这么早给我收拾,还早呢。
白露的回答总让人琢磨不透,她说,这一天总会到来的。
当那一天真正来临时,白露依旧收拾着谷雨的行李,生怕落下什么,她反复问谷雨,这些够用吗?姐心里乱得很,你帮姐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
谷雨心酸地看着姐姐,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谷雨说,姐,够了。
白露没有发现谷雨的悲伤,一味地翻看行李,她暗自嘀咕,够了吗?也许真的够了吧!
谷雨离开那天,白露破天荒地走出了家门。那天暴雨倾盆,姐弟俩合打一把伞,雨点毫不留情地敲击伞面,砰然作响,就像多年以后谷雨作为摇滚青年敲打架子鼓时的情景。
白露为了不让谷雨淋着雨,自己的半个肩膀露在了暴雨中。她把弟弟送上了远去的列车,临走时,谷雨隔着车窗对姐姐说,姐,你要多保重。
那一刻,白露的眼泪如同决口的山洪,汹涌而出,相依为命的岁月如同列车远去的汽笛,又一次回荡在白露的胸前。
可无论如何,谷雨是远去了。
少了谷雨的老楼,寂静而又凋败。白露蜗居在二楼的房间,怀抱咕噜,彼此安慰。
整个秋天,白露都蜷缩在老楼里,只有一位阿姨照顾她。白露不和任何人说话,对话只在她和咕噜间进行,咕噜的新牙一长出来,白露就盘算着日子,什么时候该给它拔牙了。
谁也没有在意白露的生活,彩虹街在平庸中一如往常。白露再一次看见那个卖天麻的男子是一个秋晨,他提着一只木桶走在街上。这次他卖的是什么呢?
他的沿街叫卖吸引了数个路人,他们站在街头讨价还价,最终有人买走了他的木桶,白露看见买走木桶的是中药铺的王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