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是微笑的草
金子棋
大太阳,天蓝蓝。无子西瓜,泥土清香。古旧木地板,溪水清凉凉。
丁布戴着爸爸的大墨镜遮住黑眼圈。整夜未眠只是为了捉住草丛中子虚乌有的萤火虫。头发刚刚剪短,发端软软地触到薄薄的锁骨上。耳洞藏了起来,只是在垂直落下的光线里会有水晶耳钉晃痛眼睛。那个时候丁布只有十二三岁,穿亚麻的短裙,眉眼细细长长,睫毛的阴影覆在下眼睑上,像一扇永不拉拢的百叶窗。丁布把从戴花头巾的老太太那里买来的栀子花挂在胸口的衬衣口袋上,凑近她会闻到一股甜甜的香味。她喜欢微笑,左边脸上有半颗浅浅的酒窝。
好像是很久远以前的夏日,司土回忆起来那段日子仿佛带着一层毛茸茸的花边。城市边境的小村庄,奶奶的老房子,潮湿的木地板,铺碎石子的小路,小院子里的金鱼塘。光着脚,或者趿拉着大好几码的男款夹脚拖鞋,走在热度刚刚好的阳光下,有时淋着淅淅沥沥的滋润的雨丝。双手托着半个冰镇西瓜,拿大勺子边走边偷吃。或者用灌满水的塑料水枪扫射路边的花草。
这是开始的时候。
每天醒来都发现什么事也不需要做,对当时的司土来说,这样的日子平凡得就像面包里的葡萄干果肉,一不留神就会咬下一口。
决定出去逛逛,还没走上几步,就遇见了蹲在一堆花草里的女孩子,粉白的裙子扬起一个弧度圆润的半圆。那是在隔壁老奶奶的院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