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左至右分别为杜华月、王飞、董仕琴。刘学罡摄
这是一间普通的大学宿舍,一边是两张并排的高低床,一边是4张一字排开的课桌。靠近门口的上铺放着一些杂物,床板上落满灰尘,其主人罗茜生重病住院一年了。没有洋娃娃、没有香水瓶,3个二手电扇是唯一的电器,宿舍的一角倒是堆着各种旧塑料瓶。
住在这个宿舍的杜华月、董仕琴和王飞对食堂1元素菜的食谱了如指掌,对周围废品回收站的地点和价格熟稔在心。一年来,这3名来自农村家庭的女孩通过捡饮料瓶、兼职打工,尽力为姐妹罗茜筹钱治病。而她们每天的生活费仅有3.5元。
杜华月将她们宿舍4个人的相遇归结为缘分。2010年9月,她们第一次来到湖北中医药大学报到,乘坐的是同一列火车的同一节车厢;到校后,由于太晚,4人被同时分到一间临时宿舍;等到正式入住的时候,杜华月惊讶地发现,4人又在一起了,都是护理专业,都在护理专科5班。
4人都来自湖北省襄阳市的农村,家庭都很拮据,这无疑是一种共同语言。按照年龄排大小,22岁的杜华月成了老大,她依稀地记得老二罗茜刚进入寝室的样子:很瘦、很白,走路没劲儿。
开学后不久,杜华月和罗茜申请上了勤工俭学岗位——帮助校学工部保洁,两人在打扫完毕后,开始捡空瓶子变卖,补贴生活费用。后来,董仕琴、王飞也逐渐加入捡瓶子的行列。四人上着同样的课、捡着同样的瓶子、吃着同样的饭菜:9毛钱的早餐、1.5元的中饭、9毛钱的晚餐。
2011年4月底,罗茜身上开始出现瘀斑、瘀点,被武汉大学人民医院诊断为免疫性血小板减少性紫癜。正常人的血小板是100~400万个单位,而罗茜只有6个单位,一旦高烧不退或被碰撞导致内出血就有可能死亡。得知结果,4人抱头痛哭,不知所措。
罗茜办了休学手续住进了医院。当时已经积攒了一个学期的塑料瓶和废纸还摆放在宿舍里,由于缺少运输工具,一直没有卖掉。罗茜病倒了,老大杜华月提议说,我们把这些塑料瓶和废纸卖了,资助老二,董仕琴和王飞点头同意。一个学期积攒的废品卖了100元。
从此,为了罗茜,每个塑料瓶都逃不过她们的眼睛。白天,3人都带着塑料袋,在路上看见瓶子就捡起来;如果瓶子在垃圾桶里,则是两个人负责遮挡,一个人快速捡起。晚上下了晚自习她们专门往垃圾桶最多的路走,路程加起来可以绕占地超过千亩的学校一周。
有一次,她们试图扩大自己的“业务范围”,想在校门外的大街上捡拾塑料瓶。但走了一会儿,就发现有人在狠狠地盯着她们,她们只得赶紧撤回校园内。
同时,她们尽力节省每一分钱。为了节省一毛钱,住在北区六栋宿舍的她们,都会一路小跑15分钟到南区食堂,抢饭点——因为南区的素菜要比北区便宜1毛钱。
去附近的武汉科技大学是宿舍4人唯一一次逛街。罗茜住院以后,3人再也没有去过。杜华月给出的不逛街理由是:一逛街就饿了,我们如果天天坐在教室里,饿得慢,所以就吃得少,吃得少就省钱。
“不吃好吃的,吃得好了,就会一直想吃。”一个学期只有1500元生活费的杜华月说,但是她给家里人讲,在学校里面吃得非常好。杜华月身上的衣服是她嫂子给她的,王飞身上的衣服是别人赠送的,想买“新衣服”了,就去跳蚤市场买两件旧的。“花5元可以买两件呢”,杜华月笑着说。
文静的王飞最喜欢说的一句话是:“我和她们基本一样。“患有胃溃疡的她体重还不到75斤。董仕琴的一个学期的生活费也超不过1500元。但是她们凑钱给罗茜买了一条90元的裙子,在今年春节每人送给罗茜50元红包,还有不计其数的资料费、饭钱、水果钱等。今年4月,3人每人省出了200元,偷偷汇入了罗茜的建行账户。
她们的行为感动了很多人。湖北中医药大学的很多学生变成了业务拾荒者,塑料瓶子被不断地送到她们的宿舍楼下。宿管阿姨不仅帮她们看着捡来的瓶子,还端着募捐箱到各宿舍为罗茜募捐。她们兼职的水果店老板知道她们的故事后,把电动车借给她们运送废品。废品回收站的大叔也拿出20元、10元的捐款。
2011年5月,3人给罗茜汇去3000多元后,其所在的职业技术学院又发起募捐,为罗茜筹措了治疗费用4000多元。后来,学院的领导和老师积极联系医疗补助,为罗茜解决了1.9万多元的治疗费用。
4月20日,全国道德模范吴天祥主动到学校来看望和鼓励杜华月、董仕琴和王飞,并带来了3000元资助款。
“我们在校园里拼命地捡废品,再脏再苦再委屈,也比不上朋友危在旦夕的生命重要!”杜华月说。(记者甘丽华 实习生 温江桦)
(编辑:童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