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又重读了金子美铃的《向着明亮那方》,和去年第一次读的心境不一样,现在的感受更多了一份澄明,一份孤寂,以及一份悲悯。
不妨先来读读这首《树》:
“小鸟/在树枝尖尖,/娃娃/在树荫下秋千,/小树叶/在树芽儿里面。//树啊,/树啊,/很开心吧。”
金子美铃是活跃于上个世纪20年代的日本童谣女诗人。在日本,童谣乃特意为儿童而作,是儿童当中流传的诗歌,我国称之为童诗,作者往往是大人,甚至是大诗人,一流作曲家也踊跃为童诗配曲,好些歌曲至今仍然为日本人传唱。金子美铃的诗是真正的童诗,许多作品被选入小学课本当中,深受广大日本小学生喜欢。像上面这首色调欢快的童诗,在《向着明亮那方》中比比皆是。
再来读读金子美铃的两首童诗:
“上层的雪/很冷吧。/冰冷的月亮照着它。//下层的雪/很重吧。/上百的人压着它。//中间的雪/很孤单吧。/看不见天也看不见地。”
英国著名诗人W.H.奥登曾表示,如果要他建立一所诗人学校,就必须让孩子在练习文字前先生活在大自然里,因为“生命的感觉和涵养才是诗人的条件”。这首《积雪》可称得上是金子美铃的代表作品之一,写得十分传情、细腻,仿佛内心里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悲悯和同情。也许这就是生命的一种感觉和涵养吧,而这种感觉和涵养,正是现代少年儿童所需要的。
“朝霞映红了天空,/渔船满载而归啦。/大尾的沙丁鱼/载满舱啦。//海滩上/热闹得像赶庙会一样。/可是大海里/成千上万/沙丁鱼的葬礼/正要举行吧。”(《鱼满舱》)
金子美铃1903年出生于日本山口县濒临日本海的一个村庄。她的姨父开书店,她从小就在姨父的书店做工,近水楼台,不免读书写作。适逢日本童谣运动兴起,金子美铃陆续在《童话》杂志上发表作品,受到著名诗人西条八十赏识,称赞其作品“洋溢着绚丽的幻想”,并誉她为写作童谣的巨星。26岁时,金子美铃因与丈夫之间的感情问题自杀。
金子美铃婚姻不幸,命运曲折,一生短暂,却以自然的心眼感受世界,向世人奉献出了500多首水晶般纯美的童诗。因创作生涯不长,其作品曾一度被人遗忘。1984年,金子美铃生前留下的三本手抄作品结集出版,随即受到瞩目并广为流传,迄今为止,已被翻译成包括中文在内的英、法、韩等七国文字,走入了世界各国成人和少年儿童读者的心间。如今在日本,人们每年还以各种方式纪念这位如同彗星般划过天际的童谣女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