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口网首页 |  国际旅游岛 |  房产 |  汽车 |  健康 |  时尚 |  教育 |  琼台人文 |  图片 |  彩票 
您当前的位置 :海口网首页 >琼台人文 > 最新推荐
海南长臂猿第二次野外大调查(中) 十年猿梦·守护
来源: 海南日报 作者:单憬岗 蔡笃磊 齐旭明 谢诗珺 时间:2014-03-20 08:40:00 星期四

霸王岭保护区长臂猿监测队队员陈庆

霸王岭林业局原局长、霸王岭保护区管理站原站长洪德威

霸王岭林业局原副局长陶辉光(已去世)

贵州师范大学教授周江

  华南师范大学教授江海声

  霸王岭保护区,长臂猿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本报记者 苏晓杰 摄   

  寂寞时,听猿声,是一种选择,是一种担当,更是一种信仰。

  因为他们的执着坚定,岁岁年年守护着霸王岭,守护着长臂猿,才使这里林木丰茂、生命不息;

  因为他们的潜心研究,霸王岭上长臂猿的歌唱,才不会成绝唱……

  因为珍贵 所以守护

  海南长臂猿是中国特有,仅分布于海南岛热带雨林的世界级珍稀濒危动物,被列为我国Ⅰ级重点保护物种、国际野生动植物种贸易公约(CITES)最优先保护物种名录。

  “海南长臂猿具有很高的科研和学术价值。”灵长类专家江海声介绍说,各种长臂猿中只有海南长臂猿和黑长臂猿具有典型的雌雄性二型现象,他们的成年雄性全身为黑色,而成年雌性身披金黄色的毛,其他种类长臂猿则不明显,有的甚至没有性二型现象。在种群结构方面,也只有海南长臂猿和黑长臂猿观察到一夫双妻现象,其他种类的长臂猿未观察到此现象。这些对于研究长臂猿的演化、生境适应性等具有重要的科学价值和意义。

  因为珍贵,所以守护。在满眼葱绿但寂寞深远的霸王岭,留下了一代代护猿人的足迹,流传着他们追随、守护长臂猿的动人故事。

  1 他们有的是“老牌”大学生,在繁华的大城市可以活得很光鲜、很体面,但他们却带着家人扎在了寂寞的霸王岭,甚至因为长居深山而使后代没能接受良好的教育;世人唏嘘不已,他们却无怨无悔。

  护猿

  “谁也别想伤害它们”

  如此重要的珍稀动物,在当初建立保护区时,却遭到重重阻力。

  “海南长臂猿喜欢早上鸣叫,很容易被发现,在人为捕猎下,数量急剧下降。”年过八旬的霸王岭林业局原局长、霸王岭保护区管理站原站长洪德威说。

  在1972年到霸王岭工作之前,洪德威在吊罗山工作,亲眼目睹长臂猿从数量繁多迅速走向“灭绝”的过程,痛心疾首。随后,他被调到霸王岭林业局工作,“到1977年长臂猿已是极度濒危。”

  “当时在斧头岭开公路,我指挥工作,亲耳听到长臂猿不安的鸣叫,极其惨烈,心中不忍。”他说,加上当时长臂猿研究保护专家刘振河一再做工作,于是他决定停止在这块长臂猿的活动区域采伐。

  “这时霸王岭林业局已投资17万元,在这里勘查、设计、规划,还修了1公里长的采伐林道,购买了相关设备。”洪德威说,为了长臂猿,这一切都放弃了。

  很多干部、群众觉得很奇怪,纷纷反对———为几只长臂猿值得吗?“当时强调的是发展生产,要辟出一块数千公顷的林地,来保护一个种群数量这么少的物种,反对声音又多又强烈。”洪德威说,最终还是咬紧牙关坚持下来了。“生产可以再发展,但长臂猿再不保护就没了。”

  1977年底,霸王岭林业局在林区内建立了长臂猿保护站,并拨出有限的营林经费作为保护费,抽调5名职工去看护长臂猿,并立即着手向广东省林业局申请成立自然保护区。

  保护站成立后,由于保护级别不高,老百姓盗猎的情况仍时常发生。1980年,霸王岭一雌一雄两只海南长臂猿被人盗猎。这让洪德威很生气,“连鸟都不许捕,居然有人敢猎杀长臂猿!”接到护林员的报告后,他立即指示说准备买下长臂猿,将盗猎者骗到林业局,人赃并获。

  后来盗猎者被送到了昌江县政府受到了处理,而被猎杀的长臂猿,由专家制成了宝贵的标本,霸王岭从此有了自己的标本室,成为科研、宣传的一个重要阵地。

  洪德威感到长臂猿的保护形势越来越危急,加快了申报保护区的步伐。在1980年,霸王岭省级自然保护区终于宣告成立,仅存的7-9只海南长臂猿才能至今存活在这一片雨林“孤岛”里,这里成为它们的“诺亚方舟”。

  为建长臂猿的“方舟”,老一辈霸王岭人做出了很大牺牲。这其中最有代表性的莫过于已经过世的霸王岭林业局原副局长陶辉光。

  这位1950年代的华南农学院本科生,毕业后就分配在霸王岭工作,一辈子的青春热血都洒在了霸王岭的山山水水中。虽然最终身居副局长职务,但比起留在大城市的大学同学,他们在经济上差别很大。

  据灵长类专家、海南长臂猿第二次野外大调查专家组组长江海声介绍,更令人唏嘘的是,如今陶辉光早已过世,但他的两个孩子,却因为在深山难以受到较好教育,至今工作不甚理想。

  “必须要建立一种机制,让这些为大山做出贡献的人才,能够获得足够的回报,让他们的孩子受到与大城市一样的良好教育。”江海声说。

  王昌和是另一个传奇。他曾在1990年代初,霸王岭保护区最困难时临危受命,担任保护区负责人兼派出所所长。通过抓内部管理、抓涉林案件,扭转了保护区的困境。

  由于保护区经费困难,他想尽办法省钱。有次国家林业局组织国家级保护区领导去东北学习,其他人都坐飞机,就他坐火车,从湛江一路坐到东北。学习完他跑到广州去找江海声谈保护区发展问题,又是一路火车。江海声看不下去,劝他坐飞机回海南,结果他选择坐汽车。

  为了这份工作,他差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2003年,他亲自骑摩托车去白沙办案,结果遇上车祸,差点没抢救过来。出院不久正逢2003年第一次海南长臂猿野外大调查,他又带队上山:一面指挥调查,一面兼任厨师,为调查队员做饭。

  2“当初我是带着好奇的心理进入保护区的,没想到一待就是10年。我对霸王岭山水花草虫鸟都有感情了,在家里的时候都会担心长臂猿怎么样了,数量有没有变化,还担心偷猎者的出现,我打算干到跑不动为止。”   ———霸王岭保护区长臂猿监测队队员邹正冲

  对于常年生活在大山里的护林员、监测员来说,日复一日地倾听、奔跑、跳跃着,就是工作、就是使命、就是生活。他们获取了大量长臂猿的最新数据、活动范围和生活习性等,为开展长臂猿研究、保护作出了重大贡献。

  监测

  日日凌晨听猿鸣

  一路狂奔追精灵

  工作状态:跑

  在第二次鸣叫时赶到现场,就可见到长臂猿

  跑,全力奔跑,一路狂奔,山路1公里、10公里、20公里……

  爬,手脚并用,连滚带爬,海拔500米、1000米、1500米……

  摔,陡坡、溪涧、青苔、荆棘,趔趄、滑倒、流血……

  每天在雨林中行走数十公里,一旦听到长臂猿嘹亮的鸣叫,就要在陡峭的山岭、茂密的山林中急速奔跑,以最快的速度来到长臂猿身边,观察、记录这些雨林精灵的生活。

  他们是霸王岭国家级自然保护区长臂猿监测队队员,我国第一支365天不间断对长臂猿进行监测的队伍。

  2005年1月,在原有的长臂猿守护队伍的基础上,这支全新的配备了香港嘉道理提供的先进设备的监测队正式宣告成立,陈庆等8人成为第一批监测队员。从此,他们风雨无阻,每天在山里值班跟踪监测,获取了大量长臂猿的最新数据、活动范围和生活习性等,为开展长臂猿研究、保护作出了重大贡献。

  监测队员的工作拨开了海南长臂猿的神秘面纱,让更多的人加入到保护长臂猿的队伍中来,但他们却鲜为人知。

  2013年10月,第二次海南长臂猿野外大调查期间,记者曾跟随他们亲身体验了监测生活:不容易!

  凌晨4时15分,浓雾缭绕的森林还未苏醒,隐藏在霸王岭热带雨林深处里的几栋房子已经亮起了灯光。不一会儿,穿着迷彩服、胸前挂着小包和军用水壶的监测队员便朝着大山深处走去,一路攀爬,从监测点步行1个多小时到达长臂猿活动范围附近。虽然山脚依然是盛夏,但凌晨的高山上却是寒冷刺骨,监测队员不得不在山上做起了热身运动来取暖。

  要想在枝叶繁盛、密不见日的原始森林里进行长臂猿监测活动,监听其鸣叫是必须的第一步。等待长臂猿早晨第一声鸣叫,是一天观察长臂猿工作的开端。陈庆告诉记者,长臂猿一般在早晨6时10分发出第一次鸣叫,这时候就可以确定长臂猿大概的位置,然后迅速跑到长臂猿活动的山林;如果在发出第二次叫声时赶到现场,一般都能看到长臂猿。

  在经过漫长的等候后,“嘘,听。”监测队员邹正冲缓缓地抬起头,6时13分,南坡传来了清晰嘹亮的长臂猿的歌唱,这是一只年轻健壮的雄猿发出的鸣叫,大家迅速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冲去。

  虽然心跳很快,双腿似乎铅化,看着迅疾而轻松自如的监测队员,记者不得不气喘吁吁地一次次挑战自己的极限。

  狂奔,长臂猿就在20米外!终于可以停下来歇一会儿,监测队员抹着头上的汗,马上喝口水。水壶里的水喝完了,就从旁边的小溪里舀水蓄满。

  从太阳升起到日落西山,他们一直都保持着这样的工作状态。日长夜短的时候,他们往往下午6点多了还在工作,而回到驻点天已经黑了。

  工作条件:苦

  在山上一待5天,吃住都很简单,职业病缠身

  保护区设在深山里,交通不便、信息不畅、工作条件十分艰苦。

  “10年前条件更苦,监测点就是在深山里搭的帐篷,下雨的时候帐篷会浮起来。”回想起10年前的工作条件,邹正冲感慨万千。他说,队员们一次要在山上待5天,然后下山买酸菜、豆腐干、白萝卜这些耐吃耐放的食物,肉也是一次性买够5天吃的,“把肉一次性煮了,可以多放几天。”

  以前深山里都是黄泥土,没有像现在的水泥路。下雨的时候,摩托车只能循着黄泥中的车辙印走,一不小心车子就会打滑。“有时,车上载的食物被打翻了,这趟下山就算白跑了。”邹正冲说。

  原始热带雨林的气候以及风餐露宿的职业特点,无时无刻不在消耗着监测队员们的身体,对于他们来说,胃病、关节炎、肩周炎这些病痛都是常见病。邹正冲是从2004年开始监测长臂猿的,是队里唯一没有间断过监测的人,其他人都因生病离开过、或永远离开了这个岗位。

  条件这么艰苦,到底图什么?

  “当初我是带着一种好奇心理进入保护区的,没想到一待就是10年,我现在离不开霸王岭、离不开长臂猿了。”邹正冲微笑着说:“我对霸王岭的每座山和每条河都有感情了,在家里的时候都会担心那些长臂猿还在不在,数量有没有变化,还担心有偷猎者,我打算干到身体不允许、跑不动为止。”

  工作理念:专

  对长臂猿的热爱,让他们扎根霸王岭

  把这些监测队员凝聚到一起的,是他们对霸王岭这片大山的热爱。

  正因为如此,缺电阴冷的艰苦条件从未打倒过他们。监测队员周照骊说:“这些苦对于我们来说,就像阴雨天气一样,忍忍就会过去。比起老一辈长臂猿守护队员来说,我们的工作条件好多了。”

  陈庆是唯一同时成为第一批长臂猿守护队员和第一批监测队员的老“猿”人。1984年,第一批进入保护区从事长臂猿保护工作的五六个人,现在就只剩下了52岁的他依然从事长臂猿保护的相关工作。

  “1984年我到保护区当护林员,保护长臂猿一直到现在。”30年来一直工作在海南霸王岭自然保护区的陈庆说,每天的工作就是观察记录长臂猿的生活习性,保护这片森林。

  陈庆,这位衣着朴素、皮肤黝黑、笑容亲切的男子,30年来默默穿梭在霸王岭,成了保护区的“土专家”。在他家里,随处可见的是关于动植物的书籍,在工作中遇到不认识的动植物,陈庆就会用相机拍下来,或是采下叶片做标本,再查阅资料。

  有人说,想了解海南长臂猿,在霸王岭里看到不认识的动植物,都可以去找陈庆。陈庆说:“虽然距离第一次观测到长臂猿过去了很多年,但每天早上听到的长臂猿鸣叫好像还是全新的一样,立刻就奔跑起来,去追寻它们的身影。”

  3 流过霸王岭的河流,清澈见底,一颗颗硕大圆润的鹅卵石清晰可见。在历史的长河中,无数人像河水一样无声无息地流过,也有一些人像河底的鹅卵石一样,深深地嵌在历史的河床上。

  研究海南长臂猿的科研工作者们,正用自己的科研成绩,为霸王岭的河床铺上一颗又一颗美丽的鹅卵石。

  科研

  揭开长臂猿的神秘面纱

  这是霸王岭最寻常的科研之路:在没有路的地方攀爬,在没有桥的地方涉水,在雾气蒸腾的雨林穿行。虽然艰苦、单调,但在热爱这片雨林和大山的科学家眼中,过眼皆是景,耳闻便是乐。

  从1970年代末第一位专门研究长臂猿的科学家刘振河开始,再到江海声、周江,还有吴巍、林家怡、刘晓明、李志刚、林思亮等一批又一批科研工作者,走进霸王岭深山,用自己的执着、热爱与智慧,在寂寞的深山中,一步步揭开海南长臂猿的神秘面纱。

  刘振河是国内第一个与海南长臂猿长期亲密接触的人,现已是华南濒危动物研究所退休研究员。

  那是1978年,他到昌江雅加大岭搞调查,见人就问:“你有没有见过长臂猿?”他对长臂猿的感情很深。1983年,霸王岭林业局职工冯大轩无意中录下了长臂猿的鸣叫,刘振河听到录音后,十分欣喜,花了100元从冯大轩手中买了录音带。

  可能正是这卷录音带,促使刘振河后来在霸王岭开展长达数年的长臂猿种群生态研究。1984-1990年,他扎根霸王岭,进行了海南长臂猿种群生态研究的课题,写下了我国第一批关于海南长臂猿的高质量论文。

  1984年,25岁的江海声风华正茂,在华南濒危动物研究所工作,因为对南湾猴岛开创性的研究成果被破格晋升为最年轻的助理研究员。这时,他首次来到霸王岭,与扎根此地数年的刘振河汇合,开始了长达30年的长臂猿研究生涯。

  为拯救海南长臂猿,他一直不遗余力地挥旗呐喊。1996年,在他的提议下,全国150名专家共同签名发起了“拯救海南长臂猿”的倡议。从那时起,长臂猿更广泛地受到媒体和世人关注,并成为动物生态保护学界研讨的热点。

  2001年,当时还在中科院动物所读博士的周江在参加海南“穿越五指山无人区”活动时,认识了来自霸王岭保护区的护猿队员张剑锋,说起长臂猿,两人越谈越投机。这次愉快的谈话,让周江决定,选择海南长臂猿作为博士毕业论文的课题。

  2002年9月,周江带着助手,携着摄像机、相机和望远镜,来到霸王岭。几天后,他们在密林中第一次见到长臂猿群时,发现1只个体最大的雄猿正跟1只长得漂亮的母猿坐在树枝上,眉目传情,你叫一会,我叫一阵。似乎正处于热恋中,用叫声互诉衷肠。正在周江如痴如醉地“偷窥”他们的恋爱情景时,猿声却嘎然而止。

  原来,长臂猿发现了周江,生气了,便跃到周江头上的山榕树上,摇落青榕果雨点般砸向他们。助手招架不住大叫着“撤退”,周江却顶着榕果雨说:“别忙,好不容易才见到它们,我先拍几张照片再走。”待他掏出相机把镜头对准长臂猿时,长臂猿一溜烟跑了。

  一提周江,陈庆就啧啧赞叹:“我特佩服他,能吃苦!”周江在山里自己动手安营扎寨:木棍+木板+塑料布,还美其名曰“吊角楼”;几块石头+两口锅,就是他的灶台。每天一早,他四五点就起床,不吃早饭,赶往观察点聆听、追踪,直到下午才返回“吊角楼”。

  据霸王岭保护区管理局局长曾新元介绍,1980年至今,保护区先后与华南濒危动物研究所、香港嘉道理农场暨植物园等科研单位和组织合作,开展了海南长臂猿的11个科研项目,掌握了海南长臂猿种群结构、活动习性、繁殖习性、食性等基本情况,基本弄清楚了海南长臂猿栖息地环境恢复的关键技术,为海南长臂猿的种群恢复积累了基础资料。

  (本报海口3月19日讯)

(编辑:李琳)

网友回帖

       www.hkwb.net AllRights Reserved      
海口网版权所有 未经书面许可不得复制或转载
互联网新闻信息服务许可证:46120210010 违法和不良信息举报电话: 0898—66822333
举报邮箱:jb66822333@163.com
琼ICP备2023008284号-1